电影,又不是去当兵。”
“你闭嘴!”
王秀琴瞪了丈夫一眼,转头又往陈默碗里夹了块排骨。
“对了,我给你装了两罐辣椒酱,拌饭吃最香。要是吃不惯西餐.……”
陈默低头扒饭,任由母亲的唠叨像夏日的蝉鸣一样萦绕耳边。
这些琐碎的叮嘱,二十多年来听了无数遍,可此刻却觉得格外珍贵。
夜深了,他躺在床上,听见母亲还在客厅窸窸窣窣地收拾着什么。
隔着一道门,传来塑料袋的轻响,和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
清晨六点,天刚蒙蒙亮,王秀琴就轻手轻脚地推开了儿子的房门。
陈默迷迷糊糊间,听到衣柜门被小心拉开的声音。
“妈?”
他揉着眼睛支起身子。
“吵醒你了?”
王秀琴背对着他,手里正叠着一件藏青色毛衣。
“我想着这件你穿着好看,要不要带上?”
陈默看了眼窗外泛白的天色,又看了看床头闹钟。
“这才几点...”
“早点准备周全。”
王秀琴把毛衣放进真空袋,抽气泵发出“嘶嘶”的声响。
“你爸说老李七点半就来接你。”
陈默索性爬起来,看着母亲像变魔术似的从衣柜各个角落掏出各种衣物。
那件高中时穿的羽绒服居然也被翻了出来。
“妈,洛杉矶现在三十多度。”
“万一去旧金山取景呢?听说那边可凉快了。”
王秀琴头也不抬,继续往真空袋里塞衣服。
“你拍《不可饶恕》时不就跑了3个城市?”
陈默张了张嘴,最终没再反驳。
他靠在门框上,看着母亲佝偻着背跪在行李箱前,小心翼翼地把真空袋塞进每个缝隙。
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给她的黑发镀上一层银边。
………
“对了。”
王秀琴突然想起什么,快步走向厨房。
“我给你煮了几个茶叶蛋,路上吃。”
陈默跟过去,发现灶台上还炖着一锅小米粥。
案板上整齐地码着切好的葱花、香菜,还有一小碟自家腌的酱黄瓜,都是他最爱吃的早餐搭配。
“妈,机场有餐厅的。”
“外面的多不干净。”
王秀琴掀开锅盖,热气模糊了她的眼镜片。
“再说这一走就是大半年。”
她的声音突然哽住了,赶紧转身去拿碗筷。
陈默注意到母亲的手在微微发抖,陶瓷碗碰在灶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早餐桌上,王秀琴的唠叨又开始了。
“我给你行李箱侧兜塞了应急现金,分三个地方放的。”
“钱包里那张全家福后面写了紧急联系人电话。”
“每天记得吃维生素,我给你买了分装盒...”
陈铁山叼着油条看报纸,时不时插一句。
“你妈昨晚折腾到两点,把药都分门别类贴了标签。”
陈默低头喝粥,热气熏得眼睛发酸。
他突然想起大学报到那天,母亲也是这样,把他的宿舍床铺了又铺,临走时还偷偷往枕头底下塞了五千块钱。
………
“嗡嗡—”
手机震动打破了沉默。是老刘发来的信息。
“小陈总,半小时后到。”
王秀琴立刻站起身:“我再检查下行李。”
陈默跟回卧室,发现原本整理好的行李箱又被打开。
母亲正往角落里塞一个红色的小布袋。
“这是?”
“平安符,那天给你你都没收好。”
王秀琴有些不好意思。
“开过光的,保平安。”
陈默接过布袋,闻到淡淡的檀香味。
布袋一角还绣着个歪歪扭扭的“默”字——显然是母亲的手笔。
“妈...”
“好了好了,赶紧收拾。”
王秀琴匆忙转身,但陈默还是看到了她泛红的眼角。
客厅里传来门铃声,老刘提着两杯豆浆站在门口。
“小陈总,都准备好了吗?”
王秀琴突然慌乱起来:“等等,老刘。还有辣椒酱没装!”
她小跑着冲进厨房,不一会儿抱着两个玻璃罐出来。
“这是用老家辣椒做的,拌面吃最香。”
陈铁山接过行李箱:“我送他们出去。”
到门口,老刘识趣地保持沉默。
陈默看着父亲有些白发的鬓角,想起那晚书房里那番谈话。
这个曾经扛着铁锹在矿洞里挥汗如雨的男人,如今安静地站在他身边,像一座沉默的山。
“到了BJ和美国发个消息。”
临上车前,陈铁山突然拍了拍陈默的肩。
“你妈...她会担心。”
…………
奔驰车缓缓驶出小区。陈默透过后窗,看见父亲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一个模糊的黑点。
转过街角时,他恍惚看见自家阳台上有个熟悉的身影还在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