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的重压。这个地方,完美得就像是为刘建军量身定做的藏身之所。每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背后,都可能藏着他们要找的人;每一个幽深的角落,都可能暗藏着未知的危险。
但赵承平的脸上没有丝毫的退缩。他从后备箱取出一张打印的卫星地图,铺在引擎盖上,昏黄的天光照亮了他坚毅的侧脸。
“大海捞针,也得捞!”他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断力,“那辆车最后消失在这片区域,就说明这里是他们的一个据点,甚至可能是刘建军的临时落脚处。他跑不远。”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迅速划定了几个区域:“根据那辆车的消失点,我判断他们最可能藏匿在这三处地方:一号废弃纺织厂,它的规模最大,内部结构最复杂;b区连排仓库,便于存放车辆和物资;还有这片,靠近排污河的锅炉房区域,那里有独立的供水和排水系统,更利于长期躲藏。”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每一位队员:“我们时间不多,天黑后搜查难度会成倍增加。两人一组,分头行动!小张,你跟我去纺织厂。其他人,分别去仓库和锅炉房。记住,安全第一,保持无线电畅通,任何发现,哪怕只是一枚新鲜的烟头、一个脚印,都立刻报告!行动!”
“是!”
随着一声令下,几名队员立刻如离弦之箭般散开,他们矫健的身影迅速融入了这片巨大的废墟之中。
赵承平和Э小张踏入纺织厂主车间的瞬间,仿佛进入了另一个时空。巨大的厂房里空旷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排排锈迹斑斑的纺织机静静地矗立在原地,像一支支钢铁怪兽组成的军队,上面蒙着厚厚的灰尘。夕阳的余光从高处破损的玻璃窗斜射进来,在空气中拉出一条条光柱,无数尘埃在光柱中翻飞舞动。
“小心脚下。”赵承平低声提醒。
地面上满是碎玻璃、废弃的零件和散落的棉絮。每走一步,脚下都会发出“咯吱”的声响,在这死寂的环境中被无限放大,显得格外刺耳。
赵承平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每一个角落。他检查着机器后面的阴影,窥探着半开的配电箱,甚至连堆积如山的废料堆也没有放过。他的神经高度紧绷,经验告诉他,最危险的敌人,往往就藏在最不起眼的细节里。
然而,半个小时过去了,他们几乎搜遍了整个主车间,却一无所获。这里除了陈年的灰尘和腐朽的气息,没有任何人类近期活动过的迹象。
无线电里也陆续传来其他小组的报告,结果同样令人失望。
“仓库区没有发现可疑车辆,有几个仓库上了新锁,但看起来很久没人动过了。”
“锅炉房检查完毕,除了几个流浪汉的铺盖,没有发现目标。”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黑暗像潮水般淹没了整个工业区,只有远处城市的光晕,在这里投下一片微弱而朦胧的光。风在空旷的厂房里穿行,发出呜呜的怪叫,如同鬼魂的呜咽。
赵承平站在厂房中央,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他掏出烟盒,却又烦躁地塞了回去。是判断失误了吗?难道刘建军只是在这里换了车,然后金蝉脱壳,逃向了别处?
挫败感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了他的心脏。他讨厌这种感觉,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有力无处使。
“队长,我们……还要继续吗?”小张走过来,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在这样的黑暗环境下,无目的的搜查不仅效率低下,而且风险极高。
赵承平沉默了片刻,抬头看了一眼那被黑暗吞噬的巨大厂房轮廓。他知道,蛮干不是办法。
“不,”他终于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甘,但更多的是冷静的判断,“先撤。通知大家,立刻先撤回来,重新规划搜索方案。。”
警车驶出南郊工业区,带着一身的疲惫和未解的谜团,重新汇入了城市的灯火长河。车窗外,霓虹闪烁,车水马龙,恍如隔世。而刚刚那片死寂的钢铁丛林,像一个巨大的黑色秘密,沉甸甸地压在赵承平的心头。
回到市局,已经是深夜。刑侦大队的办公室里依旧灯火通明,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咖啡和泡面味道。见到赵承平一行人风尘仆仆地回来,一脸凝重,所有人都默契地没有多问,只是投来了询问和关切的目光。
赵承平摆了摆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他脱下沾满灰尘的外套,重重地把自己摔进办公椅里,揉着发胀的太阳穴。今晚的搜查行动,就像在黑暗中挥出的一记重拳,看似声势浩大,却打了个空。这种无力感,让这个久经沙场的老刑警感到了一丝罕见的烦躁。
他闭上眼,脑海中不断复盘着整个案件的脉络:精明狡猾的刘建军,严丝合缝的作案手法,凭空消失的巨款,以及那辆遁入迷宫的黑色轿车……每一条线索都若隐若现,却总在关键时刻戛然而止,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他们即将触及真相时,迅速将一切抹去。
就在这时,桌上的内部电话急促地响了起来,尖锐的铃声划破了办公室的沉闷。
赵承平猛地睁开眼,一把抓起话筒。
“喂,赵承平。”
电话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