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屋里沙沙作响。他的手指抚过那些印着太阳旗的文件,忽然停住——一份卷宗的封皮上,印着支队上个月伏击战的路线图,旁边用红笔圈出了他们的隐蔽位置。
“找到了。”他刚要开口,就听见走廊里传来脚步声。张彩霞反应极快,一把吹灭刚点燃的火柴,两人迅速躲到文件柜后面。
门被推开,一个穿着和服的女人端着茶盘走进来,身后跟着个戴眼镜的日军军官。借着窗外的光,谢文东看清了那军官的脸——是松井,特高课的负责人,据说心狠手辣,上个月的伏击战就是他指挥的。
“那些共党的名单,都整理好了吗?”松井的声音带着傲慢。
女人弯腰放下茶杯,声音娇媚:“早就好了,只是……那个叫谢文东的,真的有那么厉害?”
“呵,不过是只困兽罢了。”松井冷笑,“有了‘内鬼’的消息,他跑不了。等抓到他,整个冀中地区的抗日分子,就再也翻不起浪了。”
躲在文件柜后的张彩霞浑身一僵,指尖深深掐进掌心。谢文东按住她的肩膀,目光锐利如刀——松井说的“内鬼”,就是他们要找的叛徒。
松井拿起桌上的文件,翻了几页:“让‘内鬼’再传个消息,就说我们后天要运一批军火,引诱谢文东来抢。”
“万一他不上当呢?”
“他会来的。”松井的声音里带着笃定,“他弟弟还在我们手里,不是吗?”
谢文东的瞳孔骤然收缩。弟弟谢文轩三个月前被俘,他一直以为弟弟早就牺牲了,没想到……
张彩霞察觉到他身体的颤抖,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那是去年在山洞里,他发着高烧说胡话,她也是这样轻轻碰着他的手,告诉他“别怕,有我”。
松井和女人很快离开了。谢文东猛地冲出文件柜,翻找着桌上的文件。张彩霞也赶紧帮忙,忽然,她指着一份标着“绝密”的卷宗:“东哥,你看这个!”
卷宗里是几页电报译文,上面赫然写着支队的行动计划,落款处有个模糊的指印,旁边用铅笔写着个“李”字。
“姓李?”谢文东皱眉,支队里姓李的有三个,难道是……
他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见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日军的呼喊。张彩霞脸色一白:“糟了,老周他们被发现了!”
“你先走,把文件带走。”谢文东将卷宗塞进她怀里,“从后窗跳出去,到约定地点等我。”
“我不!”张彩霞攥紧他的胳膊,“要走一起走!”
“听话!”谢文东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这些文件比什么都重要!”他忽然想起三年前,也是这样危急的时刻,她把唯一的生路让给了他,自己差点被日军抓住。那时她也是这样倔强地说:“要走一起走。”
走廊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谢文东一把推开后窗:“快走!”
张彩霞咬了咬牙,最后看了他一眼,翻身跳了出去。就在这时,房门被猛地踹开,十几个日军举着枪冲进来:“不许动!”
谢文东迅速躲到门后,等第一个日军冲进来时,猛地抽出短刀抹了他的脖子。枪声瞬间响起,子弹擦着他的耳边飞过,打在文件柜上溅起木屑。他借着文件柜的掩护,接连打倒两个日军,正要冲出去,却看见张彩霞又回来了——她被两个日军堵在后窗,手里紧紧攥着那份卷宗。
“彩霞!”谢文东目眦欲裂,转身朝后窗冲去。日军的子弹打中了他的胳膊,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袖,他却像没感觉到疼,一把将两个日军撞开,拉着张彩霞就往走廊跑。
“你怎么回来了?”他吼道,声音里带着后怕。
“我不能让你一个人留下。”张彩霞的声音带着喘息,却异常坚定。她从发髻里抽出一枚发簪,反手插进追来的日军喉咙里。
两人在走廊里狂奔,身后枪声不断。谢文东拽着她拐进一间营房,里面的日军正在睡觉,被惊醒时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谢文东解决了。
“快换衣服。”他指着床上的日军制服,自己也迅速脱下染血的外套。换衣服时,张彩霞看到他胳膊上的伤口,眼圈一红,从怀里掏出块干净的布条给他包扎:“疼吗?”
“不疼。”谢文东看着她专注的侧脸,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她的样子。那时她才十六岁,扎着两条麻花辫,举着枪的样子还有点发抖,却硬是跟着队伍走了三年。
“好了。”张彩霞系好布条,抬头时撞进他的目光里,脸颊微微发烫。
外面传来日军的呼喊声,谢文东拉着她从后窗跳出去,落在一片空地上。了望塔上的探照灯扫过来,他立刻将她按在地上,自己挡在她身上。
“东哥!”远处传来老周的声音,他带着两个兄弟正朝这边跑来,身后还跟着一群日军。
“往这边走!”谢文东拽着张彩霞,跟老周汇合后,几人朝着据点的后门冲去。日军的机枪在身后扫射,子弹打在地上扬起尘土。
冲出据点的那一刻,谢文东回头望了一眼那片灯火,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找到那个姓李的叛徒,为死去的弟兄报仇。
张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