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扭头看向亲兵,仔细询问道:
“船队是哪家的?头人姓甚名谁?”
亲兵摇了摇头:
“那帮客商没说具体名字,只说他们是福建的。”
江瀚有些纳闷儿,福建的客商,怎么会专程跑到四川来做生意?
再说了,就现在这个局势,大明不对四川进行封锁都算好的了,怎么会允许船队一路逆流而上?
除非这人有官方背景。
有官方背景,又来自福建,还能组织船队的,在这个时代,应该只有郑家了吧。
江瀚猜得确实没错,夔门外的船队,正是郑芝凤率领的郑家船队。
郑芝凤的这趟入川之路,可谓是艰险重重。
郑家的船队从厦门北上,绕道苏松,一路逆流而上,足足走了将近三个多月,才抵达了夔州府外。
郑芝凤本以为靠着打点守军,能顺利通过夔州府进入四川地界,结果船队刚抵达瞿塘峡外,就被一群全副武装的守军给拦住了。
好在江瀚的命令及时传到了夔州府,郑芝凤才得以顺利通过三峡。
他此行的目标就是要去成都,替自家大哥探一探这位新任汉王的口风,看看能不能与之建立起联系。
等进入四川地界后,沿途的所见所闻,都令郑芝凤颇感惊异。
他本以为川中此时应该是一片兵荒马乱的状态,结果没想到却井井有条,平静祥和。
田间地头隐约可见农户在耕种,道路旁也看不见流民,时不时还能看见一队头戴红巾的兵丁,正在四处巡逻.
这种秩序井然的景象,让常年往来于动荡东南沿海的郑芝凤感到一丝意外,也让他对那位神秘的汉王多了几分好奇和重视。
郑芝凤不禁将此地,与他郑家正在大力开发的台湾笨港相比较。
笨港那边是招募闽粤流民筚路蓝缕、开拓荒野;
而在四川,更像是一种快速的战后重建与整合,潜力也更为巨大。
当江瀚得知来人是郑芝凤后,心中疑惑更甚。
郑芝凤算得上是郑家的核心人物之一,他怎么会突然跑到四川来?
莫非是郑芝龙听到了什么风声,想搞政治投机?
数日后,郑芝凤一行人抵达成都。
江瀚于承运殿内,正式接见了这位远道而来的特殊客人。
双方初次见面,皆以审视和试探为主。
郑芝凤穿着一身锦袍,腰环银带玉饰,显得一身贵气。
在内侍的带领下,他迈步走进殿内,对着王座上的江瀚行礼道:
“久闻汉王殿下雄踞西川,英武非凡,今日得见,真乃三生有幸!”
“在下郑芝凤,家兄乃是大明海防游击郑芝龙。”
“此番冒昧打扰,一则为汉王殿下贺喜;二来嘛,也是奉了家兄之命,想入川见识见识。”
“素闻蜀地物华天宝,此次我郑家特地带了一些海外的奇珍异宝,想与汉王治下互通有无,顺便结个善缘。”
江瀚听罢微微颔首,淡淡道:
“郑家雄踞东南,威名远播,本王亦有所闻。”
“只是,你我两家一个西南一个东南,一个反王一个大明将领,又如何能互通有无呢?”
郑芝凤闻言,脸上笑容不减,从容地回应道:
“汉王说笑了,我郑家虽然顶着大明朝廷的官身,但做生意嘛,跟谁不是做呢?”
“白花花的银子可是实打实的,至于是朝廷的还是汉王的,对于我郑家来说,其实区别不大。”
“家兄常言,乱世当中,多条朋友多条路,少个冤家少堵墙。”
“大王能在朝廷围剿下,占据天府之地,称王立制,本就是实力雄厚的表现。”
“而我郑家虽然名声不显,但海上船队遍布五湖四海。”
“不夸张的说,东起扶桑,西至吕宋,海面上都由我郑家说了算。”
他略作停顿,观察了一下江瀚的神色,继续侃侃而谈:
“所谓互通有无,无非是各取所需罢了。”
“汉王初定西川,百业待兴,想必也需要一些外面来的紧俏物资。”
“无论是打造军械的铜铁料、硝石硫磺,还是赏赐臣工、充盈府库的海外珍玩,我郑家的船队,都能帮上一点小忙。”
“而蜀地沃野千里,物产丰饶,诸如生丝,蜀锦、药材,这些也都是我郑家需要的货物。”
“至于朝廷那边嘛只要上下都打点好,没人会管咱们的,沿途的文官守将还巴不得多赚点外快呢。”
江瀚仔细聆听着,心中不断权衡利弊。
按照郑芝凤的说法,两家通商,好像确实是百利而无一害。
郑家可是不折不扣的东南一霸,要是有了郑家的帮助,江瀚日后东进,就能迅速拿下长江以南。
啧啧,不知道他郑家有没有适龄的女儿。
紧接着,江瀚又提出了一个他最关心的问题:
“郑先生,本王欲整饬水师,却苦于没有精通水战的将才和建造战船的良匠。”
“郑家纵横四海,船坚炮利,不知可否相助?”
“本王愿意以重金,延请一些造船工匠,以及深谙水战的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