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智慧城市运营中心”的穹顶之下，是一片由光缆、服务器阵列和巨型可视化屏幕构成的钢铁森林。空气里弥漫着设备低沉的嗡鸣和冷却系统送出的、带着静电气息的冷风。这里是城市跳动的心脏，每秒吞吐着海量数据，掌控着数百万人的日常运转。
联合调查组的进驻，如同往这潭深水中投入了一颗石子，表面上波澜不惊，内里却暗流涌动。对外，这只是一次例行的、高级别的系统安全升级和压力测试。只有极少数核心人员知道，目标是揪出可能隐藏在其中的“渡鸦”爪牙。
审计工作在不影响城市正常运转的前提下，悄无声息地展开。每一行核心代码，每一条异常访问日志，每一个拥有高级权限的账户，都在经受最严格的审视。压力如同无形的波纹，在运营中心内部扩散。
陆时坐镇市局指挥中心，通过安全线路与调查组保持实时联系。他的目光不时扫过旁边屏幕上那串由苏晓无意识划出的诡异序列。这串符号如同一个冰冷的咒语，悬在所有人的心头。
时间在紧张的沉默中流逝。第一天，没有发现。第二天，依旧平静。
就在陆时开始怀疑判断是否出错时，调查组那边传来了紧急消息。
“陆组长，有发现！”负责技术审计的专家声音紧绷，“我们在核心数据交换区的一个底层日志模块里，发现了一段被多次覆盖和伪装的异常数据流。数据流的加密方式，与镜窟信号中转器的技术特征高度吻合！”
“能解析内容吗？或者追踪源头？”陆时立刻追问。
“正在尝试！对方非常狡猾，数据流被分割成无数碎片，混杂在正常的市政数据包中进行传输和重组，源头ip也是动态伪造的，极难追踪。但是……我们捕捉到了其中一个重组节点的物理地址！”
“在哪里？”
“就在运营中心内部！b栋三楼，数据备份与容灾管理部！”
目标锁定！竟然真的隐藏在运营中心内部！
“立刻控制该区域所有人员！秘密进行，不要引起骚动！”陆时下令。
早已待命的内部安保人员和技术专家迅速行动，如同猎豹扑向目标。b栋三楼的数据备份部，平日里是个相对清闲的部门，此刻却被突然涌入的人员控制，所有员工被要求留在工位，通讯设备被暂时保管。
初步排查，大部分员工背景清白，工作记录正常。只有一个名叫赵伟的工程师，显得格外紧张。他是负责维护部分核心数据库备份链路的资深工程师，拥有较高的系统权限。
技术专家立刻对他的工位电脑、个人存储设备进行了取证检查。果然，在他的电脑深处，发现了一个经过高度伪装的虚拟操作系统，里面运行着与异常数据流加密方式完全一致的通讯软件，并且存有大量与“心象中心”外围成员名单重叠的联系人信息！
“赵伟！你还有什么话说？”调查组负责人厉声问道。
赵伟脸色惨白，汗如雨下，嘴唇哆嗦着，却一言不发。
就在这时，指挥中心的陆时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紧急电话。是负责苏晓心理评估的医生。
“陆警官，苏晓的情况有变！就在十分钟前，她突然情绪失控，不断用头撞墙，嘴里反复喊着……‘深渊’、‘回响’、‘代码在流血’！我们不得不给她注射了镇静剂！”
深渊？回响？代码在流血？
陆时的心猛地一沉。这绝不是巧合！运营中心这边的行动，显然触动了“渡鸦”的某种预警机制，而他们通过某种不为人知的方式，远程影响甚至攻击了苏晓的意识！
“立刻对赵伟进行突击审讯！重点问‘深渊’、‘回响’是什么意思！还有，他们是如何远程影响苏晓的！”陆时对着话筒低吼。
审讯室内，压力集中到了赵伟身上。在确凿的证据和心理攻势下，他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
“我……我说……”赵伟的声音带着哭腔，“是……是‘他们’让我干的……我欠了巨额赌债，‘他们’帮我还清了……代价就是……就是在系统里留一个‘后门’，定期发送一些……加密的数据包……”
“数据包发到哪里？内容是什么？”审讯员紧逼。
“目的地……是不断变化的，通过卫星中转……内容我不知道，全是加密的……我的任务就是确保数据流不被常规安检发现……”
“‘深渊’和‘回响’是什么意思？”
赵伟茫然地摇头：“我不知道……从来没听过……可能是……可能是‘他们’内部的暗号吧……”
“那苏晓呢？你们是怎么远程影响她的？”
“苏晓？谁是苏晓？”赵伟的表情不似作伪，“我不认识这个人啊！我只负责数据……”
线索在这里似乎又断了。赵伟只是一个被收买、安插在关键岗位的“信使”，对“渡鸦”的核心机密知之甚少。
但陆时相信，对方远程影响苏晓，恰恰说明苏晓的重要性，也说明他们害怕苏晓在警方引导下回忆起更多关键信息！
他立刻下令：“技术组，以赵伟的虚拟系统为跳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