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洞深处吹出的寒风带着亘古的冰冷,仿佛能冻结灵魂。“混沌之种”、“初始噪波”,这些来自“守望者”口中的词汇,充满了神话色彩,却可能是阻止全球“降格”的唯一希望。
“那个冰洞,”陆时看向面具“守望者”和自称“鹰眼”的巡林客,“就是通往‘基盘根源’的入口?”
“守望者”沉默地点头,他那雕刻着网格与眼睛符号的面具在雪光映照下显得格外神秘。“此乃通往‘地脉源流’的路径之一,亦是‘初始噪波’残留最为显着之地。然,路途险恶,非意志坚定者不可入。汝等所见之‘有序’,在此地将被极致之‘混沌’所取代。”
“鹰眼”补充道,语气严肃:“我们巡林客世代记录地脉变迁,也曾有先辈试图深入源流,探寻世界本质,但大多有去无回。里面有什么,没人能说清。可能是物理规则的混乱区域,可能是意识本身的迷宫,甚至可能是……时间的断层。”
老张看着那黑黢黢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洞口,咽了口唾沫:“头儿,这听起来比对付拿枪的歹徒还邪乎。”
陆时深吸了一口冰冷稀薄的空气,肺部感到一阵刺痛。他知道这绝非普通的洞穴探险。这涉及到“渡鸦”理念中关于世界本质的核心,是“有序”与“混沌”两种力量交锋的最前线。如果“降格派”的“灰塔”是要建立一个绝对的秩序场,那么对抗它的力量,或许就藏在这极致的混沌之中。
“我们没得选。”陆时目光坚定,“如果‘灰塔’建成,所有人都将失去选择的权利。再邪乎,也得闯一闯。”
他转向“鹰眼”和“守望者”:“我们需要向导,或者至少是你们所知的一切关于里面的信息。”
“守望者”缓缓抬起手,指向冰洞旁边一块不起眼的、布满苔藓的岩石。那岩石上,刻着一个与“静默之眼”类似的符号,但线条更加狂放不羁,中心的眼睛是闭合的。“此乃‘沉睡之眼’,乃古代先民所留,意指源流深处,观测本身亦会迷失。吾等无法同行,吾等之‘秩序’倾向,在深处将成为累赘,甚至……诱饵。”
“鹰眼”从怀中掏出一本用防水油布包裹的、极其古旧的皮质笔记本,递给陆时:“这是我家先祖,一位曾侥幸从源流边缘归来的巡林客留下的笔记。里面记录了他所见所闻的碎片,以及……他凭借记忆绘制的一部分路径图。希望对你们有用。记住,在里面,不要相信你们的眼睛,甚至不要完全相信你们的大脑。信任你们生命最本能的直觉,信任……‘噪波’本身。”
陆时郑重地接过笔记本。这可能是人类对那片未知领域仅存的、不成体系的记载。
准备就绪后,陆时、老张,以及一名自愿加入的、拥有极地生存和探洞经验的特勤队员“山猫”,三人组成了探险小队。他们携带了最高级别的防护装备、生命维持系统、武器,以及各种科学探测仪器,当然,还有那本古老的笔记和那枚作为信物的粗糙徽章。
在“守望者”低沉的、仿佛吟唱般的祝福(或者说警告)声中,三人打开了头灯,步入了那片象征着世界“初始混沌”的黑暗。
冰洞初入时狭窄逼仄,四周是万年寒冰,温度骤降。但前行数百米后,景象开始变得诡异。冰层中开始出现闪烁的、并非反射自他们头灯的奇异磷光,空气中也开始弥漫一种低沉的、仿佛来自地心深处的嗡鸣,让人的牙齿都感到发酸。
探测仪器上的读数开始疯狂跳动,物理常数似乎变得不稳定,重力方向偶尔会产生微小的偏差。指南针彻底失灵。
“我们已经进入异常区域了,”山猫看着手腕上的多功能探测器,声音紧绷,“空间结构可能都不稳定了。”
陆时翻开了那本古老的笔记。里面的文字是一种混合了象形和符号的古老文字,幸好“鹰眼”附上了翻译注释。笔记主人用充满恐惧和敬畏的语气描述了他看到的景象:流淌的岩石、凝固的闪电、会吞噬声音的黑暗区域、以及……在混沌深处,偶尔惊鸿一瞥的、蕴含着无限生机与可能的“光之漩涡”。
根据笔记中那潦草而抽象的地图,他们选择了一条看似通往深处的路径。
越往深处走,环境越发超乎想象。他们走过一段通道,两侧的冰壁如同活物般缓慢蠕动,折射出扭曲变形的人影;他们穿过一片区域,那里时间流速似乎忽快忽慢,让人头晕目眩;他们还遭遇了一种无形的“空间褶皱”,差点将小队分割开来。
“这鬼地方……物理定律在这里是放假了吗?”老张喘着粗气,紧紧抓着固定绳索。
“或许……这里的‘定律’本就与我们认知的不同。”陆时努力保持着冷静,观察着四周。他注意到,在那些最混乱、最不符合常理的区域,他体内那种因为长期接触案件而产生的、对“异常”的直觉,反而更加敏锐。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指引他,避开那些致命的“有序陷阱”(笔记中提到的,一种看似平静实则能将人瞬间“格式化”的区域),走向更深层的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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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难以计算时间的艰难跋涉(他们的计时设备早已失灵),他们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