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里需要自己费心思端架子,蔺家人早为她铺好了道。
分明是新妇堂前拜舅姑的日子,蔺家姿态却如此谦逊。
果然是阿爷说得那般,蔺中书是个良臣。
既如此,徽仪也知道如何做了。
她立即扬起亲切的笑,快步走过去抬头搀扶二老,话语带着几分羞涩道:“父亲母亲快快请起,今日是我这个新妇拜舅姑的日子,怎好劳你们这般。”
蔺中书淡笑,话语和煦道:“公主毕竟是公主,礼不可废。”
徽仪想,蔺家是书香之家,必定都是文雅客气的,刚想也客套两句,还没开口,一旁的郭夫人就将她一双手托起,洪亮的笑声伴着热情的话语一股脑就涌出来了。
“瞧瞧这标致可人的小模样,说话也软软的,多可爱,哪里像外头说得那般,我们二郎能娶到这样的妻真是天上掉馅饼了!”
说着话,郭夫人左看右看,面上写满了欢喜,笑成朵花。
徽仪惊愕不已,被这个突如其来得热情包裹住,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是父子两反应快,一个扯会夫人,一个半边身子挡在徽仪跟前,一双大掌将郭夫人的手拨开,攥着双皓腕。
“公主见谅,内子性子活络,又因为膝下没有女儿,对小娘子尤为热情,无意冒犯。”
蔺中书说完,无奈横了一眼妻子,见怪不怪。
来前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吓着公主,妻子方才还答应得好好的,如今一见面就原形毕露了。
“阿娘,你也控制些自己。”
蔺兰庭也开口对母亲郭夫人劝道。
不用说腕上的滚热,蔺兰庭一靠过来,他那满身的炙热气息也边跟着扑过来。
徽仪仿佛被他裹住了,呼吸间都是对方身上的气息。
她明白了过来怎么回事,心中惊诧不已。
原来蔺家的郭夫人是如此爽直热切的性子,怨不得蔺二身上一股张扬热忱劲,原来是随了母亲。
蔺家大郎便不同了,随了父亲的文雅性子,全程只是淡笑着,偶尔说上几句。
蔺家长嫂卢氏瞧着面相是个温柔娴静的,想来不是什么刻薄难相处的。
飞速观察下来,徽仪心中有了数,再度扬起笑道:“无碍,母亲这样很好。”
郭夫人一听,立即高兴道:“你们瞧,儿媳妇都这么说了,你们就是太大惊小怪了!”
而后干脆殷勤地拉住了徽仪的手,满脸笑地继续夸赞着。
“以前妾身远远瞧见公主,便觉惊为天人,近距离看,更是天仙下凡,我儿能娶到公主简直是十世修来的福气!”
徽仪现在可算知道蔺二偶尔会嘴甜是跟着谁学来的,但可惜不及婆母一成功力。
如蔺中书说得那样,婆母郭夫人早年想要女儿,但可惜两胎都是小子,生蔺二时又伤了身子,养了许多年后年纪也大了,便没有再生养。
以至于没有女儿对郭夫人来说是个很大的遗憾。
听卢嫂嫂笑言说,以前婆母每每见了别人家乖巧可爱的女儿,都要稀罕一番,甚至还差点收了隔壁礼部尚书阮家的三娘做干女儿。
得了卢嫂嫂还不够,见了她这样的小女郎又稀罕上了。
本以为严峻的拜舅姑就在郭夫人絮絮叨叨的稀罕里度过了,这种感觉嚷徽仪觉得既陌生又欢喜。
她还从没有被除了家人以外的长辈如此喜爱过,一颗心越发膨胀了。
连带着看蔺二都顺眼了许多。
一场拜舅姑在一阵欢声笑语中结束,徽仪还收了不少的见面礼。
“公主金尊玉贵,想必什么好东西都见过,妾身就不在公主面前班门弄斧了,这只璎珞项圈是妾身母亲给妾身的嫁妆,本有一对,一只给了你嫂嫂,一只便留给公主。”
话虽如此说,但那只璎珞项圈也十分华贵,集合了金、玉、宝石、珍珠,哪个女郎瞧见都要喜欢的。
这一切的一切,以至于徽仪回去的路上都欢欣雀跃,两颊梨涡浅浅,看得蔺兰庭好笑。
“怎么样,我阿娘是不是很好?”
语气中满是炫耀,这让徽仪没忍住怼他道:“好,当然好,还肤白貌美,也不知是怀你的时候吃多了乌鸡,你才变得这副模样,哎~”
又来!
这不是第一次被刁蛮公主这样说了,蔺兰庭很不服气。
“都说了我这是男儿本色,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
目光不忿地落在女郎白生生的小脸,蔺兰庭又比了比自己,一时有陷入了沉默。
“你白了不起啊!”
徽仪刚想回嘴奚落他,忽然瞧见金蝶跑来,气喘吁吁报了个噩耗。
“不好了公主,您那只鹦鹉小宠飞跑了!”
笑意顿时凝固在脸上,徽仪失声道:“快去找啊!”
她可是教会了好些留着骂蔺二的话,可不能还没用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