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副挣扎着乱动的模样很快遭到了救护人员的制止,又被匆匆按回到担架上,嘴里仍是不住地念念有词:
“可恶,这家伙到底有什么好的啊?要不是有我在,他早就被校霸欺负了!真搞不懂……你为什么要喜欢他啊?”
语气听上去甚至有些酸溜溜的。
“区区小权……明明只是区区小权,凭什么会有人喜欢他这么久?……不行,你不许喜欢!”
她盯着担架那一侧少女逐渐模糊的身影小声嘟囔着。
舌根忽然被塞入一颗白色药片,苦涩的滋味慢慢浸润整个口腔。
药物快速起效,李艺率的眼皮也随之越来越重。
在意识逐渐模糊之际,她终于听到少女细弱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这个人是谁啊?小权又是谁?这根本就不是我喜欢的人啊。”
李艺率已经没有余力再去回答了。
坠入黑暗之前,她脑子里只闪过一个叫她无法分辨,但却又莫名感觉到快活的念头。
原来她不喜欢小权啊。
那真是太好了。
*
快一点,要再快一点。
权至龙几乎是咬着牙不管不顾地向前冲去。
空气刮过脸颊,却丝毫无法熄灭胸腔里灼烧般的焦虑。
他的大脑一片混乱。李艺率蜷缩在地上,蹙着眉毛咬紧牙齿的模样反复闪现,紧紧缠绕在心头,被越收越紧。
李艺率曾经对他提起过好几次,车祸后遗留了慢性病后遗症,日常需要服药来维护。
可具体是什么病,服用的药物是什么,他都没有仔细问过,甚至偶尔闲聊起时也是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
高中时期两人每天中午就餐的记忆纷至沓来。
他明明见到过李艺率总是在餐后服用药物,却还是擅自接受了那套轻描淡写的说辞……不,实际上她有说过,且对他强调过好几次她的神经比常人更加敏感,可当时的他却只是就这样轻易地接受,并未去深究,甚至还在心里偷偷吐槽过她好娇气好矫情。
现在回想起来,除了后悔和懊恼,他竟完全束手无策。
场馆后台的门被猛地推开,权至龙几乎是踉跄着闯了进去。他心跳如擂鼓,耳边尽是自己粗重的喘息。
终于在休息室里拿到了李艺率的小包,他顾不得休息室里其他同事们诧异的眼神,顾不上太阳在身后大喊着差不多半个小时以后轮到他们上场让他早点回来的声音,一把拉上经纪人金南国便匆忙地跑出后台通道。
透明药盒被分成八个小格,放着不同的药片。
盒子倒是都有贴着英文标签纸,像是为了预防意外事件的发生,盒子的背面甚至还注明了英文事项,看上去应该是与药物剂量和突发情况下的服用量有关。
Preabal、Duloxete、Oxcodoe……[2]
尽是些他不认识的药物名称,权至龙只略扫过一眼,便匆匆把药盒和鼻喷雾剂递给救护人员:
“这就是她一直随身携带的药盒。”
那位年长的医护人员看了眼药盒上的标签,小声的咕哝了一句,“啊,是慢性疼痛病吗……”
对方眼里流露出的同情实在很刺目。
权至龙不喜欢他的眼神。
他刚想说些什么,却被李艺率突如其来的挣扎打断了思路。
大概听见了他熟悉的声音,李艺率舞动手脚似乎在努力寻找受力点坐起来,眼睛固定在担架旁空旷的座椅上,发出兴奋又颠三倒四的声音:“你还记得他吗?……这是小权啊!……同桌……不喜欢…………”
闻言,他呼吸急促,悄悄攥紧拳头看向救护人员:“她这是怎么了?!!”
“脑震荡以后出现暂时性认知功能混乱,谵妄的现象是很正常的,具体的损伤情况要等到就医检查后才能确定。”
说着,那名年长的医护人员终于看完标签页上的内容,从其中一格取出一丸药片塞在了她的舌根底下,“刚刚我们也测量了体征,根据我的判断应该问题并不大,总之先送去就医吧。”
权至龙:“…………”
还好还好。
他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虽然在这种万分紧急的情况下想这些有点太不合时宜了,但李艺率这家伙究竟在脑补些什么东西啊?真的没问题吗?!!
因为接下来还有舞台演出,权至龙便拜托经纪人金南国一起陪同。
目送他们匆匆坐上车,看着救护车呼啸着离去,红蓝闪烁的轨迹彻底离开视线以后,他才迈着沉重的脚步往场馆方向走去。
*
李艺率的脑部CT扫描结果出来了。
万幸只是轻微的脑震荡,并没有结构性损伤。
再次醒来以后虽然眼神还是有些涣散,但脑子已经逐渐恢复清晰,她在金南国的搀扶下走出急诊中心。
金南国:“至龙刚刚打电话过来,说已经在医院附近了。”
“噢……”她含糊地应了一声,又像是从眩晕中回忆起了什么,慢吞吞地道:“他,不是……还要、演出吗?”
闻言,金南国点点头,一副笑眯眯好脾气的模样:“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