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中的刃,双赤红眼眸穿透弥漫的尘埃,精准地、死死地钉在了丹恒身上。
他像是完全无视了其他人,包括那艘撞毁他星槎的罪魁祸首。
与此前数次相见时不同,这次疯狂和一种扭曲的执念在他眼中翻涌,几乎要溢出来。
“人……有……五……名……”
他的声音顿了顿,不再压抑着某种即将爆发的狂乱,赤瞳中的火焰燃烧得更加炽烈。
“代……价……有……三……”
“丹恒……你是其中之一!!!”
……
时间倒回刃刚刚被“卖”给仙舟时。
阴暗、潮湿、终年弥漫着化不开的腐朽与绝望气息的幽囚狱深处。
沉重的栅栏与光幕落下,发出沉闷的“哐当”声,将那个高大、沉默、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身影重新关了进去。
令人意外的是,刃对这里似乎异常熟悉。
他甚至没有多看关门的狱卒一眼,径直走向牢房角落一个相对干燥的位置,靠着冰冷的石壁缓缓坐下,闭上了那双赤红的眼。
动作熟稔得仿佛只是回了趟不怎么喜欢的“老家”。
隔壁牢房关着一个看起来有些油滑、但此刻也蔫头耷脑的男性狐人罪犯。
他原本正百无聊赖地数着自己尾巴上的毛,看到新邻居被关进来,还是这么一位气质独特浑身煞气、沉默寡言像个哑巴的主儿,顿时来了点精神,试图搭话热络热络。
“嘿,新来的兄弟!犯啥事儿进来的?看你气场,刚刚外面的乱子是你搞出来的吧?……啧啧,够猛的啊!我叫汉三,非法星槎改装结果用劲过猛,不小心炸了半个港口,你呢?”
狐人汉三隔着栅栏,努力挤出一个“友善”的笑容。
刃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对方只是空气。
汉三碰了个硬钉子,有点尴尬,但又不甘心。
他观察着刃:一声不吭,眼神空洞又藏着骇人的疯狂,说话简短……基本不说。
还带着一种酷毙了的破碎感……简直是汉三心目中“硬汉”“狠人”的完美模板!
汉三的狐狸眼滴溜溜一转,忽然福至心灵。
他学着刃的样子,也靠着墙壁坐下,努力板起脸,试图模仿刃那种生人勿近、饱经沧桑又带着点厌世感的“气质”。
他清了清嗓子,用自认为最接近刃的、低沉沙哑又故意断断续续的语调,对着空气模仿起此前刃在过道时和景元的对话:
“饭……有三勺……”
他顿了顿,似乎在酝酿情绪,眼神努力模仿刃的空洞,
“……菜……有两根……”
“难……吃……”
正在闭目压制魔阴身躁动的刃,眉头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隔壁这狐狸,脑子有病?
但汉三显然把这微小的“反应”当成了鼓励。
他找到了新的人生乐趣——模仿偶像!
接下来的日子里,幽囚狱的这层牢房就经常回荡着汉三努力模仿刃腔调的“生活播报”:
抱怨狱卒送的冷水“水……凉……”
靠着石壁抱怨“墙……硬……”
心疼的摸尾巴“毛……掉了……三根……”
“想……出去……杀人……”
刃大部分时间都无视这个聒噪的模仿者,但偶尔实在被烦得不行,会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个冰冷的几个单字:“聒噪……闭嘴。”
而这声音在汉三听来,简直是偶像对自己的肯定!
他更加卖力地模仿,甚至开始学习刃盘坐调息其实是压制魔阴身的姿态。
……
就这样被关押了一段日子后,一阵涟漪像是滔天的波浪一般冲入幽囚狱。
剧烈的能量波动冲击着幽囚狱古老的禁制,警报声响彻云霄,狱卒们被突然爆发的内部魔阴身搞得焦头烂额,一片混乱。
一直闭目如同石雕的刃,在混乱爆发的瞬间,猛地睁开了赤红的双眼。
时机到了。
他站起身,走到牢门边。
那看似坚不可摧、铭刻着符箓的栅栏,在他眼中存在着某种规律性的薄弱点。
他没有动用蛮力,而是伸出几根手指,以一种极其精妙、带着韵律的力道,在栅栏的几个特定位置快速敲击、扳动了几下。
咔嚓……咯啦……
几声微不可闻的机括松动声响起。
沉重的栅栏与光幕,竟被他像开自家门锁一样,轻松地、无声地向内推开了一道足以容人通过的缝隙。
他看都没看旁边牢房里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能塞下拳头的拙劣模仿者汉三,径直走了出去。
身影迅速融入混乱的阴影中。动作行云流水,熟练得让人心惊。
……
刃在混乱的狱中通道快速穿行,他对这里的结构似乎了如指掌,巧妙地避开了主要的混乱区域和追兵。
就在他即将抵达一条通往上层区域的隐秘通道时,一道冰冷、毫无生气的身影拦在了前方。
来人身着云骑判官服饰,面容姣好却毫无表情,眼神空洞。
“重犯刃,束手就擒。”
雪衣的声音毫无波澜,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