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云听着贾昇这大胆到近乎疯狂的计划,眼眸中先是掠过极大的震惊,随即陷入了深深的思索。她看着那镜片中挣扎的粉色火焰,又感受着锁骨处烙印传来的隐隐悸动,一种前所未有的、混合着复仇渴望与重塑自身可能性的念头,悄然滋生。波提欧在一旁听得两眼放光,忍不住插嘴。“他宝贝的!说得好!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这才是我们巡猎乃至宇宙通用的硬道理!抢他丫的!把那个幻胧抢得裤衩都不剩!”格蕾妮无奈地拽了拽波提欧的衣袖,低声道:“老爸……注意措辞。而且,这种方式……”她看向停云,眼中带着一丝担忧,“风险未知,是否会带来更深的纠缠?”“……您此言,当真?”停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骗你又没糖吃。”贾昇耸耸肩,“当然,具体操作可能需要点技术含量,最好再有几位专业人士从旁协助,防止玩脱了。”停云低头凝视着贾昇手中那块封印着粉色火焰的镜片,指尖微微颤抖。那火焰虽被禁锢,却依然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令人心悸的毁灭与疯狂。被幻胧吞噬、取代的痛苦记忆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那金色的印记也仿佛随之灼热起来。然而,贾昇的话,也像是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激起了涟漪。复仇的渴望?或许有。但更多的,是一种想要挣脱枷锁、夺回自身命运的强烈意愿。一直与这毁灭印记痛苦共存,还是冒险一搏,尝试将其转化为自己的力量,甚至反过来制约仇敌?她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抬起头,看向贾昇,声音虽然轻柔却异常坚定。“幻胧予我之苦痛,小女子铭记于心。若能借此机会,以其之力反制其身,纵有风险,亦值得一试。”她终于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接过了那块镜面碎片。碎片紧紧握在手中,如同握住了复仇的钥匙。当她的指尖触碰到冰凉的镜面时,内部的粉色火焰仿佛受到了某种吸引,猛地窜动了一下。她锁骨处的金色纹路也随之亮起微光,两者之间似乎产生了某种无形的共鸣。停云感受着碎片中传来的微弱抵抗与同源般的吸引,轻声道:“只是,具体该如何操作,还需从长计议……”贾昇满意地看着停云接过碎片,拍了拍手:“放心,操作指南什么的,等这边乱七八糟的事情处理完,我们再慢慢研究。反正匹诺康尼现在‘同谐’的力量到处都是,环境正合适。”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看窗外尚未完全平息的粉色光雨,以及信使身上那依旧澎湃的粉色忆质。星看着这一幕,眨了眨眼:“总觉得……幻胧好像又要倒霉了。”……而另外一边的匹诺康尼大剧院内。喧嚣与骚动似乎被隔绝在外,依旧维持着一种诡异的宁静。那位神秘的青年终于将手中那杯加了过量小料的奶茶喝完,发出满足的叹息。他面前投射的光屏上,画面正定格在星穹列车以蛮横姿态将粉色无限夫长创碎成漫天光雨的瞬间。青年咂咂嘴,仿佛在回味奶茶的甜腻,又像是在品味刚才那荒诞至极的一幕。他敏锐地感知到,周围弥漫的秩序力量,虽然依旧属于“同谐”的范畴,但其内核似乎发生了一些细微却本质的变化。他转过头,看向身旁天环边缘还在顽强掉着金屑的星期日:“见到这种场景,你还是要试试?哥们,听我一句劝,当心试试就逝世啊。”星期日紧抿着嘴唇,目光扫过光屏上定格的列车撞角特写,以及那挥之不去的粉色光屑,眼中闪过一种近乎偏执的坚定。“若是明知不可为而不为,那这世界,将永远停滞在既定的悲剧之中。总需要有人去尝试打破,哪怕代价惨重。”青年闻言,挑了挑眉,最终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行吧,你有你的坚持。”他不再多言,利落地从舒适的椅子上起身,然后朝着星期日随意地挥了挥手,“那就……祝你好运咯,希望下次见面,你还能全须全尾的。”星期日注视着青年离开,沉默着喝完了面前杯中最后一口已然凉透的茶水,任由浓郁的苦涩滋味在舌尖蔓延,却远不及他心中的沉重。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这片梦境中所有的纷乱、所有的“不谐”,连同那些刺眼的粉色,一同吸入肺腑。随后,他猛地睁开双眼,眸中再无犹豫,只剩下决绝。无形的波动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万人同唱的谐乐骤然在匹诺康尼的每一个角落奏响。那不再是往常柔和安抚的旋律,而是带着一种强制、收束、意味的宏大乐章。整个匹诺康尼,每一个角落,无论是沉浸在美梦中的游客,还是惶恐不安的居民,甚至是梦境本身流淌的忆质,都在这瞬间被强行纳入了这统一的谐乐之中。天空中,地面上,建筑间……所有飘散的、蕴含着被模因污染的同谐之力与无限夫长残骸的粉色光雨,瞬间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凝固在半空。紧接着,它们受到牵引,化作无数道粉色的溪流,疯狂地朝着星期日所在的位置——匹诺康尼大剧院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