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住到刘主任回来就行!”
女服务员潦草地登记了一下,随手从墙上取下一把系着红绳的钥匙,扔到台面上:“203,靠里边,清静。一天一毛五分,饭票自己去食堂买。”
整个过程,快得不可思议。
贺建民点头哈腰地交了钱,拿起钥匙,扯着王小小上了二楼。
房间比想象中还好。虽然简陋,但干净整洁,窗户朝南,阳光充足。这恐怕还是看在了“刘主任”的面子上,给“亲戚”安排了个好房间。
不是烧炕,是很老实的暖气,就是一个大钢管里面是热水管。
王小小站在房间中央,还有点没回过神来。
就这么……住进来了?
用一封假信,一个假名字,就这么大摇大摆地住进了国营大厂的招待所?
贺建民回头,看着她呆呆的样子,好笑:“崽,看到了吗?这就叫,灯下黑。”
“就这么简单?”
“了解规则之后,分析规则,骗你还不简单~”
这三天,贺建民每天晚上带着她去查看黑市,一连三天的黑市检查,抓了不少人。
贺建民:“明天估计周建国要判刑了!?”
王小小抬头看他:“你怎么知道?”
“县里的监狱没有这么多房间,警力也不多,同样没有这么多粮食,还有今天有卡车来,回去吧!明天去县委广场就知道了。”贺建民高深莫测的说。
第二天天还没亮,贺建民就把王小小叫醒。
两人麻利地收拾好行李,贺建民仔细检查了房间,确保没有留下任何能指向他们真实身份的痕迹。
贺建民买了一些馒头。
他们赶到县委广场时,天才蒙蒙亮,但广场上已经黑压压地聚了不少人。
公审大会,在这个年代,是一场兼具法律威慑与群众教育的“大戏”。
贺建民紧紧拉着王小小的手,在一个既能看清主席台,又靠近外围通道,不易被人注意的角落站定。
太阳升高,大会开始。
一排人被押解上台,个个耷拉着脑袋,胸前挂着写有名字和罪名的大牌子。
扩音器里传来干部铿锵有力、带着浓重口音的宣判声。
一个个名字,一桩桩罪名,伴随着“十年”、“十五年”、“无期徒刑”的宣判,引起台下群众一阵阵的骚动和议论。
王小小的呼吸屏住了,她的目光死死盯在台上周建国。
看着一个个判刑后押上卡车,轮到了周建国。
“经查明,罪犯周建国,长期从事投机倒把活动,扰乱社会经济秩序!更在公安人员依法执行公务时,持刀暴力抗法,袭警!情节特别严重,影响极其恶劣!现依法判处其无期徒刑!送往贵屿山城劳动改造!”
王小小站在原地,身体微微晃了一下。
没有想象中的狂喜,没有激动的泪水,反而是一种巨大的、几乎将她掏空的虚无感。
她看着台上那个瑟瑟发抖的男人,再回想起自家的娘,一种极致的悲凉涌上心头。
贺建民的大手稳稳地扶住了她的肩膀,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看到了?做了坏事得到了法律的惩罚。”
王小小重重地点了点头。她看到了,她看到了报应,也看到了代价。
大会在群情激奋的口号声中结束。
人群开始像潮水般退去,议论着,感慨着。
贺建民拉着王小小,逆着人流,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广场。
贺建民带着她,沿着来时相反的方向出县里,走着大路,一直走走走……。
娘再也,真的不在了。
王小小默默流泪,哭得稀里哗啦……
王小小从早走到晚,她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贺建民本来想惩罚她的,让她走路,现在好嘛!他自己一个心疼她,走了这么久的路,还是一双破布鞋。
王小小走了一天一夜,看着太阳缓缓升起。
王小小红肿的眼睛看着贺建民:“爹,我脚掌疼,我饿了。”
贺建民心里都要哭了,这个小兔崽子终于从复仇的执念中走出,重新变回需要被呵护的崽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