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在不知不觉中走到了尾声。当《A&bp;Tme&bp;oe&bp;B》的旋律最后一次低沉地响起,屏幕上最终浮现出演职员表的滚动字幕时,影音室里陷入了一种曲终人散的静谧。
羊绒毛毯下的温暖,以及十指紧扣所带来的、持续不断的悸动感,让时间失去了原本的刻度。林未晞甚至不清楚那部电影究竟放了多久,她全部的感官都聚焦在身旁这个人的呼吸、体温,以及那紧紧交缠的指尖上。
沈清许似乎也从最初的激荡与后来的出神中渐渐回归。她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体,却没有立刻松开手,反而用空着的那只手,拿起遥控器,关闭了投影仪和音响。
瞬间,影音室陷入了近乎完全的黑暗,只有门缝底下透进来的一线微光,勾勒出家具模糊的轮廓。这突如其来的黑暗,让彼此的存在感变得更加清晰,呼吸声也仿佛被放大了。
沉默在黑暗中蔓延,却不再令人不安,反而带着一种心照不宣的亲昵。
沈清许轻轻动了动被林未晞握着的手指,林未晞下意识地松开了些力道。沈清许顺势抽出手,动作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留恋。她掀开毛毯,站起身。
“不早了。”她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一丝久未开口的沙哑,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柔和。
林未晞也跟着站起来,腿脚因为久坐而有些发麻,她微微晃了一下。下一秒,一只温暖的手稳稳地扶住了她的胳膊。
“小心。”沈清许的声音近在耳边。
“谢谢。”林未晞低声道,脸颊有些发烫。
沈清许没有立刻松开手,而是就着这个姿势,轻轻拉着她,摸索着走向门口。打开影音室的门,走廊里温暖明亮的灯光瞬间涌了进来,有些刺眼。两人都不自觉地眯了眯眼睛。
站在光线充足的走廊里,先前在黑暗中滋生、缠绕的所有暧昧与亲密,仿佛一下子暴露无遗,带着一种无所适从的尴尬。林未晞看着沈清许恢复了些许清冷的侧脸,心脏又开始不规则地跳动起来。接下来呢?是该像往常一样,互道晚安,然后一个走向主卧,一个走向客房吗?
那条界限,在影音室的黑暗中似乎已经崩塌,但在明亮的灯光下,它仿佛又若隐若现地存在着。
沈清许松开了扶着她的手,动作自然地将手插进裤袋里。她没有看林未晞,目光落在走廊尽头那扇属于主卧的门上,下颌线微微绷紧,似乎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
林未晞屏住呼吸,等待着。几秒的沉默,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终于,沈清许转过头,目光平静地看向林未晞,那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挣扎和茫然,只剩下一种沉淀下来的、清晰的温柔。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朝着主卧的方向,微微偏了偏头。一个极其微小的动作,却像一道无声的惊雷,在林未晞的心头炸开。
他……是在邀请她?邀请她进入那个一直以来,象征着绝对私人领域、从未对她敞开过的主卧?
林未晞感觉自己的心跳快要冲出胸腔,血液轰地一下涌上头顶。她看着沈清许,对方没有催促,只是安静地等待着,眼神里有鼓励,也有一种不容错辨的确定。
那一瞬间,所有的犹豫和不确定都烟消云散。
林未晞深吸一口气,然后,朝着沈清许,朝着主卧的方向,迈出了脚步。
沈清许的唇角,似乎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那弧度清浅得如同水面涟漪,却真实存在。她转过身,与林未晞并肩,一起走向那扇门。
主卧的门没有锁,虚掩着一条缝,仿佛早已做好了准备。
沈清许伸手,轻轻推开了门。卧室内的景象映入眼帘。不同于客房简约到近乎冰冷的风格,主卧的色调明显柔和许多。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的夜景,窗边摆放着一张看起来就十分舒适的单人沙发和小茶几。k-ze的大床铺着深灰色的高级床品,整洁得没有一丝褶皱。空气里弥漫着与沈清许身上同款的、清冽的雪松香气,混合着一丝阳光晒过织物的干净味道。
沈清许率先走了进去,姿态自然,仿佛林未晞的进入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她走到床边,背对着林未晞,开始解自己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动作不疾不徐。
林未晞站在门口,有些手足无措,像是一个误入他人领地的闯入者。这房间里的每一处细节,都带着沈清许强烈的个人印记,让她既感到亲密,又有些莫名的紧张。
“进来吧。”沈清许没有回头,声音淡淡的,却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把门关上。”
林未晞依言走进房间,反手轻轻关上了门。“咔哒”一声轻响。仿佛一个仪式完成的信号。从影音室的黑暗与亲密,到主卧的明亮与接纳。那条曾经泾渭分明的界限,在这一刻,随着这扇门的关闭,被彻底留在了身后。
主卧的门在身后合拢,将走廊的光线与声响彻底隔绝。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床头柜上的暖黄阅读灯,在深灰色的地毯上投下一圈柔和的光晕,光线之外是大片的、令人心安的阴影。
空气里弥漫着雪松的冷香,此刻却奇异地混合了一丝属于林未晞身上带来的、极淡的向日葵般温暖的气息。两种味道交织,不再泾渭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