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末,太阳沉沉的落到了山脚下,橙红色的余晖好似飘卷的长带,穿过夕阳下的人群,落在了宽敞的街道上。
余晖铺陈的街道格外热闹。
满街各色商贩、卖艺人、酒楼在叫卖喧哗中展现出了勃勃生机。
这时,一道焦急的身影,突然出现在热闹的街道中。
男子披散着齐肩乱发,穿着简陋的灰色长褂,带着急促慌乱的脚步,穿梭在人群中,慌乱的脚步越走越快。
男子一直低着头,没有人能看清他的长相。
他无暇顾及周围飘来的淡淡香气,也没有心情去欣赏西洋引进的新鲜小玩意。
只有那深黑中的宽宅大院,才是他所有的希望。
男子很快便走出了喧闹的人群,来到了街道尽头一处高高的围墙下。
站在街道对面,看着围墙中那极赋清朝恢弘的楼宇,男子略带苍苍的脸颊中挂着深深的犹豫。
但家里的事不能再耽搁了!
男子在愁猝中,将心一横,大跨步的走向了那扇朱红色的大门。
砰、砰、砰,男子大力的拍打着。
响起的敲门声,好似是淹没在了空气中,没有得到半分回应。
“胡老爷,胡老爷,开开门呀。”
男子扯着脖子喊道。
“胡老爷,胡老爷,我是城西的吴老四,你快开开门呀。”
等了片刻,见大门依然紧闭,这个叫吴老四的男子只得又提高了嗓门。
高门大户,最是在意是是非非,没到一会,那朱红色的大门,嘎吱一声,从里打开,见状,吴老四就要抬脚往里跨。
一个微胖的中年男子,伸出右手横在他面前。
“干什么去?”
中年男子横声说道。
“刘管家,翠竹病情又加重了。”
吴老四带着焦急的目光,将头探向门内,脚步边说边预向门内迈去。
刚要跨进一只脚,刘管家又整个身子挡在前。
“翠竹病重,关我们老爷什么事,她既嫁给你了,你得自己担待才是。”
说话间,刘管家瞟了一眼吴老四,眼神中满是鄙夷。
“话不可这么说啊,胡老爷可是答应过,要管翠竹一辈子的,眼下翠竹病得重,胡老爷怎么能撒手不管.”
吴老四委屈的说道。
“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我们老爷忙着呢,现在没空跟你在这儿废话。”
刘管家往外推着吴老四。
“刘管家,人命关天啊,求求你行行好,您就让我见见胡老爷吧!”
吴老四仍然不肯离去,垫着脚尖,向门内看去。
“去去去,不要在这儿胡搅蛮缠了。”
说着,刘管家便毫不留情的将吴老四推了出去。
“胡老爷,胡老爷,我是吴老四。”
吴老四不甘的继续呼喊,”胡老爷......”
话刚出口,便被刘管家噎了回去。
“干什么你?”
刘管家此刻脸已经彻底拉了下来,看上去凶恶至极。
见吴老四被自己喝住,刘管家立刻紧张的环顾四周,还好没什么路人,要是被人听见,传到老爷耳里,又得是一顿骂了。
刘管家向门内使了个眼色,随后便有两个彪形大汉从门内瞬间窜出,将吴老四一路推搡下了台阶。
吴老四被推之下重心不稳,险些跌倒。
刘管家见状却没有半分同情,骂骂咧咧的指着吴老四威胁道:“你不要再嚷了,也不要再来了,你们家的事,跟我们没有关系,若再来,我定要禀报给县长治你的罪,让你也尝尝牢狱的滋味。”
县长与胡老爷是熟识,吴老四清楚的很。他被关进去不要紧,可是连累翠竹无人照顾,吴老四却是不能接受。
“刘管家,你能不能行行好。”
吴老四祈求着,他不想放弃翠竹。
“滚!”
一字入耳,吴老四便听到了大门关闭的巨响声。
听着大门关闭得隆隆声响,仿佛刘老四最后得一丝希望也在这一刻被紧紧得关上了。
吴老四形单影只的站在街上,好似一尊石像,呆若在了原地。
在这军阀四起,战乱横生得年代,没有权势,又何谈尊严与守信。
街上得热闹早已褪去,熙攘得人群也已四散。落日得余晖将这个站在街道上得人影,印照在了一片橙红中,透着落寞与凄凉。
轰走了吴老四,刘管家的心也放了下来。他转身,径直向着后院走去。
一入后院,院中央,一个大约十七八岁的少年四肢被麻绳绑在了太师椅上,他此刻脸色泛白,汗水滴滴渗出,布满额头。虽被绑在椅子上,但此时少年的身体却还在不安分的扭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