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是啊,现在怎么办,留在石室内,只有活活被烟火熏死一途。
可出去,就一定有好下场吗?为人人质,必要时,一刀毙命,极有可能挣扎半天,只为了多活几个时辰。
冷汗涔涔从长乐额角渗出,坐以待毙肯定不行,现在要么是找到避烟的良方,要么,就是开门迎接未知的命运。她必须立即做一个决断。
她闭目,沉思,如果殷恪此时在此,他会怎么做?
哐当一声,一个盒子,破窗坠落。
众人闻声皆吓得一个激灵。是喜是祸,茫茫不知。
下一瞬,一声雀啼,让长乐的心,陡然安定下来,是山雀,是山雀的啼鸣!
她快步走到碎裂的窗下,定睛一看,木盒从二十米的高空坠下,摔得四分五裂。
但是,木盒不是重点。
她蹲下,拆开木盒,一个锦囊,完好无损,置于盒内。
正当她伸手拾起锦囊,欲要拆解之时,一道杀气从背后俯冲而来,然后,“登——”,利刃相接之声,杀气旋即被震得碎裂,四散开去。
她“后知后觉”回身,惟见一场刺杀的残迹——摔伏在地,血染下裙的阿银,被震到角落的匕首,以及横刀,挡在她身前的篱角。
阿银腿上的伤口,显然极重,不停歇地渗血,血流很快蜿蜒成溪,浓烈血腥之气弥漫。
亲眼目睹这血腥场景的织织,怔怔地睁着大眼睛,头一次,忘记了哭泣。
长乐寒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宇文裹率先反应过来,扶着肚子,疾步走来,不待阿银说话,扬手就甩了阿银两巴掌。
“作死的丫头,长公主待我们主仆这么好,你竟然惦记上了长公主的钥匙,妄图挟了长公主开门领赏。说,孟邱声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潜伏至今,只为害我等性命。”
长乐冷冷地看着她表演,知道前半句真,后半句假。
惦记她的钥匙是真,想看门领赏也是真,但不是阿银,阿银也从不是什么奸细细作,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宫女,心怀鬼胎的,从始至终,一直是宇文裹。
长乐低头,迅速拆开锦囊。锦囊中夹了一张纸条,展开只有一句话,遒劲有力,一看就是殷恪亲笔——内室行至尽头,正中,地上南向数第三块地砖,敲击三下,可见新道。
很明显,她们有救了,但宇文裹不知道,在她看来,只有一条路可走,开门。
开门,束手就擒?宇文裹没有那么傻,她两手空空走出去,是立时就会落入敌手。但是,她若是挟持住长乐长公主呢?
要知道,这位长乐长公主,自幼被民间称为长福公主,生来就带来太平和吉兆,她还是自幼在宫中长大,是这群年老宫娥太监看着长大的惟一的孩子,她若能把长乐控制在手,这些人,是不是会有所忌惮?
宇文裹不能待在这石室,被活活熏死,她手里没有别的筹码,她只能铤而走险,即便那些人无所顾忌,杀红了眼,推长乐出去,挡一挡箭矢,也是好的,只要她有开口说话的机会,事情就会有转机。
但现在,偷袭失败,先机已失,瞧着长乐看着锦囊,不再慌张的神情,宇文裹的心里,也有了新的计较。
“姑姑,是不是有人来救我们了?咱们快些走吧,我瞧着织织,年纪小,怕是已然受不住此等烟熏火燎,织织……”
话音未落,织织面向前,一头栽了下去。
确实也顾不上那么多了,长乐拉过尚且眼神躲闪的篱角,快言道:“快走,燃烟有毒。”
篱角点头,一个健步向前抱起织织,按长乐的吩咐,疾步向前冲去。
长乐看着气息奄奄的阿银,心有不忍,上前拉住正欲随篱角离开的宇文裹,“你的丫头,你不管了?我们俩人合力把她抬走,还来得及。”
哪知宇文裹甩袖气愤道:“来不及,更是不能抬,姑姑忘记我是孕妇了?我不能拿我的孩子的性命冒险,我的孩子的安危,自比一个奴仆,重要千百倍!”
“你——”长乐被宇文裹的自私,震惊到凝噎。她此刻没功夫与宇文裹细细掰扯对错是非。只蹲下身,向阿银确认:“你能撑着走吗,我扶你,一起走。”
阿银目有泪光,颤巍巍地向她伸出了手。
而后,
错开长乐伸出的手,
迅速,
探入她的怀中,
抢走了那枚栓住大门的钥匙。
阿银说:“长公主,你是个善人,你的恩情,阿银来世再报。”不知从何处,升起一股力气,支撑着阿银,站起来,一瘸一拐地疾步扑向大门。
她要开门!
长乐无法,只能退步,回到内室大门之处,双手发抖地拿出了那枚更小的钥匙。
心中止不住的悲凉。
长乐明白,这是一种破釜沉舟式的逼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