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钱没有,带我去欠他钱的人那里搞了一头牛。”
“哈哈,那你还问我要牛杂?”
“我堂客喜欢吃。”
“去去去,酸死个人!”梁杆杆的老鼻炎,遇上这里的暖空气,老有点儿不舒服。他忍不住又吸了一次,看一眼房里那几个,小声说,“你堂客怎么养的,三十几岁了,还跟个细妹子(小姑娘)一样。”
“三十一,哪来的三十几!嘿,你看什么看?”
梁杆杆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继续调侃:“瞧你这怂样,前年跟那个谁来着,那是服服帖帖,只差没叫你老爷了。啊哟,忘了跟你说,我昨天看见她了,在理发店门口耍,不知道嫁没嫁人,反正打扮得挺漂亮的。”
江明达一把捂住他的嘴,一个劲地使眼色。
梁杆杆乖乖闭嘴,但是憋不住笑,一直嗤嗤嗤。
江明达挥拳,他总算消停了。
因为知道有人要来玩,楼下的门没锁,因此这个不速之客走到楼道拐角了,笑闹的两人才注意到。
梁杆杆为难地看向屋里,朝里面的几人做了个噤声动作。江明达铁青着脸,毫不客气地质问:“你来这里做什么?我这里待客,不方便。”
彭秋把行李箱一放,踩着高跟靴,加速冲了上来。
江明达伸手拦,她双手一扒,嚎哭架势一摆,立刻怨妇上身,尖着嗓子喊:“我辛辛苦苦才生了你,养到十几岁,你有能力了,就一脚把我踹开。江明达,我是你娘咧,是你嫡嫡亲亲的娘。”
“我跟你不熟。”
“你小时候,我没打过你一下,没骂过你一句,我这个做娘的,哪里对你不住?”
江明达恼火,只恨房里人太多,要不然,他必要痛痛快快捅出她做的那些丑事,扒了她的脸皮,才能解自己心头的恨。
“明达,是阿姨来了啊,快请进来坐。”江瑷笑盈盈地迎到门口,半挽着彭秋胳膊带进来,扭头给了傻愣的江明达一个眼神。
江明达不知道她这是要闹哪一出,但很确定自己跟她说过几句过去的恩怨。她是恩怨分明的人,不是圣母。
江明达在梁杆杆胳膊上按了一下,又朝屋里看过来的众人摇头,示意他们不必为自己出头。
彭秋怪得意的,这个城里儿媳要面子,那只要掐着她的脉门,一切事都好办了。
江瑷陪着彭秋坐下,突然高声喊:“啊呀,阿姨难得来,得搞点好东西给您吃。”
江博挺厌恶这个长辈的,但为了配合达奶奶,只好不情不愿地给这人泡茶。
江瑷立刻喊:“这些茶叶不好,不适合老人吃,你把水端过来就行。我有好东西,调理身体的,特别好。”
彭秋听到“老人”很不高兴,横眼看向儿媳妇,可惜对方完全不往这边看。
江瑷看向江明达,连使了几个眼色,提醒他:“你快上去,到柜子抽屉里拿一下那个……补药,棕色盖子的,可千万别拿错了。啊呀,我发个图给你,免得搞错了。”
补药加了重音,而且冷血儿子不吵不闹,高高兴兴去拿了。这让不踏实的彭秋心里打起了鼓,这屋里的人,没一个主动来搭理她,唯独本该是天敌的儿媳却异常热情,太诡异了。
她故意试探:“我不想来拖累你们,只是没办法,眼下没地方去,就过来住一阵子,帮你们看一下屋子。等你们有了孩子,总需要人帮你们看一下,是不是?请个不认识的,哪里放心咯?”
江瑷笑眯眯的,既不反驳也不应声。
江明达去得很快,用大手将瓶身遮得严严实实,江瑷双手接过来,缩回来的同时顺带侧了身子,全程只让人看见了瓶盖和一小部分瓶身。在彭秋印象里,保健品都是白瓶子,哪有这样黑不溜秋的。
江瑷神神秘秘地取胶囊。彭秋一直盯着,趁江瑷挪开一直手时,看到了部分瓶身,但只能看到一些外国文,完全看不懂。她心里的怀疑更重了,但她想着:再怎么样,总不能当众给我下毒吧?
“这个吃了好,不过……”江瑷的手无措地胡乱碰了几个地方,又回到桌上,像是下定决心似的,终于将杯子拿过来。她特意再次强调,“这个吃了好,中老年人要多吃,长期吃,效果就出来了。阿姨,你安安心心留下来,我每天给你泡。”
她垂头拧胶囊倒粉末,彭秋继续盯着,注意到那脸上,慢慢显现出一丝诡异的神情,是一种阴恻恻的得意。这让彭秋毛骨悚然,连忙喊:“我不吃补药,我跟他们一样喝茶。”
“今天不想吃啊,有点浪费呢。没关系,那算了。”江瑷耸耸肩,对江博说,“拿去倒了吧,你别喝,年轻人喝了不……合适。”
她好像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表情变了变,特意向彭秋解释:“阿姨,我是为你好呢,这是好东西。”
彭秋最爱琢磨别人话里的意思,江瑷越强调她就越担心。“今天”算了,是不是明天后天偷偷给我下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