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风而立,仰头望着新月。乌黑明亮的瞳仁,眸色深沉,蕴含着深潭般的冷冽,闪动着拒人千里之外的丝丝寒意,倍显清高和孤傲。
阎骏自知接近这块寒冰,会冻伤自己,却还是忍不住想靠近。不觉酒醒了几分,轻叹:“陆海蓬壶自有山,光风霁月未应悭。”
陆灵莞正思虑着,“蓁蓁现在也不知去了何处,还好有人一直跟着,应该是出不了什么事。只是送她到我眼前的人,是何目的,这么多年,也不知蓁蓁经历了什么,能不能接受眼前这些事。不过蓁蓁不在也好,我需先解决王千秋,给蓁蓁和欧阳家一个交代。”
陆灵莞思绪万千,却见阎骏拎着酒走来,虽有些步履蹒跚,却仍是那张肆意洒脱,放荡不羁的笑脸,一时看不出阎骏是醉了还是没醉,混乱的心竟莫名安定下来,莞尔一笑。
这一笑退却了周身的寒意,让阎骏更不顾一切的走了过去。
陆灵莞道:“阎大将军,你莫不是酒虫成了精。是要把乔叔备的好酒喝完才甘心吗?”
阎骏道:“凌枫小王爷,不要这么小气,乔大侠准备的酒甚好,来,月色正好,我们再喝一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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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院中亭中入座,对饮起来。
阎骏看了看四周:“上次我们喝酒赏月,还是在屋顶。“
“话到此处,你可愿回答我上次问的问题?“
“你问的问题?“阎骏一脸疑惑,一时还真是想不起来了。
“阎大将军,你自我放逐一样一直呆在西北,为何最近三年却屡次回京?“这是陆灵莞一直萦绕在心中的问题。
阎骏自觉可笑,原来自己觉得不言而喻的事情,眼前人还真是不知:“凌枫,你当真不知?”
“嗯,不知,烦请说明。”
阎骏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流露出一抹俊朗的神采,仿佛随时看透世间的一切,举起酒壶大喝了一口:“乘骐骥以驰骋兮,来吾道夫先路。凌枫,我只愿为你身先士卒!”
陆灵莞黑曜石般的双眸震了起来,不可置信地望着阎骏坚毅的面容,看见他一双锐利的双眼透露着不可一世的锋芒:“原来,原来阎骏你戎马生涯,万里征战,开疆扩土,是为了哥哥。为了哥哥守护这江山。只是你可知道,你所守护的,已经无人可托了。”陆灵莞想到哥哥,双眸不可控地浮起一层雾气,忙起身站起,故意背对着阎骏。
此时的天空有如海色,明月皎皎,站起身的陆灵莞如一只即将展翅高飞的鹰。
阎骏只怕眼前人消失,焦急地伸手一把抓住了陆灵莞的手腕,有些醉了力量不觉大了些,陆灵莞被拽得一下子转过身来,身子也被拉低了。
阎骏抬眼而望,那双深沉的眼睛,迎上了陆灵莞探寻的目光。陆灵莞发现阎骏的眼神和以往大有不同,他的眼神里有种别样的情绪夹杂其中,这是一种陆灵莞难以解读的东西,显得微妙而复杂。
四目相对,仿佛有千言万语,却都一语不发,时间也停住了。
正是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被拽着的陆灵莞只得默默地又坐了下来,抽出被阎骏抓着的手腕,轻声言道:“你可是喝醉了?”
这是陆灵莞第三次从自己手里抽出手腕。阎骏只觉眼前的人如手中沙,欲留难留。
阎骏澄澈的眼被急剧晕染浓黑的墨覆盖,想抓什么,手指却空落落的,只能默默地握成了拳,绷出手背一条条青筋。故作醉态笑问其他:“凌枫,你早在益州城布置安排好一切,你还想告诉我,是我抓你来凑热闹,你才来的吗?“
阎骏此时只能装醉,很多话,他不敢醒着问,也不敢醒着听答案,顿了顿,又问:“你可是来替玹丞王来取宝藏地图?”
陆灵莞第一次听到阎骏问自己玹丞王的事,看了看那双不知是醒是醉的眼睛:“如若是,你可愿将宝藏地图让给我?”
陆灵莞的回答让阎骏更混乱了几分,和丞王的仇不共戴天。眼前这人是真的凌枫,那他就是仇人之子,如有一天帮着玹丞王对付自己,也是天经地义。
若他不是凌枫,那凌枫又是死在自己死士手里,两人又会走到何种地步?就如一盘死棋,毫无破解之法。
阎骏心中的纠葛纷乱,堵得他万分难受,却只能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