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过这种情况,极难得地愣在当场。
而狸奴的正牌主人丝毫没有救场的意思,反而不厚道地托腮围观:“哟,这小东西难得亲近人,看来对魏帅很是喜欢。”
魏暄并未将一只狸奴的喜爱放在心上,揪着白猫颈皮薅下肩头,皱眉瞧了片刻。猫儿不喜欢四肢悬空,却也没上嘴咬人,只是挥舞爪子,发出抗议的“喵呜”。
“殿下的狸奴不太乖巧,还是要多加管教,”魏暄一语双关,“性情狡黠又心思多变,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
何菁菁终于找到踢去寝床侧面的鞋,用脚尖勾着拨拉回来:“魏帅不是教训狸奴,是教训本宫呢……罢了,魏帅的母亲是余姚大长公主,可比我这个冒牌货尊贵多了,我能怎么样?听着呗。”
魏暄原本确实是要告退,可何菁菁这么一自伤身世——虽然未必出自真心,却还是让魏暄沉默下来,迈出去的步子也定在原地。
片刻后,他开口道:“臣曾说过,公主和亲西域,功在社稷,此话并非客套。臣近日便会上折,为公主请功。”
“至于殿下昨晚所说,旁的臣不敢应承,保您一路无虞,平安抵达京城,臣还是有把握的。”
这话虽有保留,于靖安侯而言,却已给出了诚意。何菁菁本也不指望他一口答应,笑眯眯地拍了拍手,那狸奴便扭动着身子挣扎下地,三两下窜上寝床,一头扎进何菁菁怀里。
“魏帅大方,本宫也不好太小气,”她捏着猫儿的粉嫩小爪,“其实你我都知道,如意散这玩意儿能流入中原,背后必定有利益有靠山。此人藏得深,一时半会儿抓不到把柄,何不来一招投石问路?”
魏暄听住了:“如何投石问路?”
“简单啊,魏帅今晚扫荡清平坊的动静那么大,幕后主使肯定有所耳闻,你干脆加一把火,对外透露消息是本宫给的,不愁幕后主使不找上门,”何菁菁越说越兴奋,“到时,魏帅只需盯着本宫,就能将贼人一网打尽。”
“怎样,这主意不错吧?”
魏暄揉了揉突突乱跳的青筋:“确实不错……只是如此一来,殿下势必成为幕后主使的眼中钉,回京的一路大约也不会太消停。”
“殿下将自己拉成一个靶子,不惜万箭穿心,也要与臣绑在一处?”
“您就这么相信,臣能护住您?”
***
魏暄背手走出寝堂时,崔绍和青砚谁也没走,就等在拐角的阴影处。
彼时已经打过五更,谈完正事的何菁菁可以抱着狸奴睡回笼觉,执掌帅印的魏暄却没得歇,立刻就要赶往城外军营。
崔绍与青砚跟在他身后,不住口地追问道:“公主与您说了些什么?”
“那如意散究竟为何出现在清平坊中?”
“此物与摩尼教有何关系?”
“公主又是如何得知?”
魏暄一言不发地穿过中庭,等碎嘴子崔副将的连珠炮喷完了,才神情冷肃地连下三道谕令——
“提审清平坊中的摩尼教探子,务必问明摩尼教藏于大夏境内的势力分布。”
“追查摩尼教长老妙风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替本侯放消息出去,清平坊被剿乃是和宁公主授意,她于回纥蛰伏多年,对摩尼教势力了如指掌,一旦回京,必定将其铲除。”
“从此刻起,加强公主身边防卫,殿下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必须盯紧看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