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恢复意识时,我已经跪在了尼姑庵的山门前,门上的古旧棕褐色匾牌上刻着着飘逸的三个黑色大字:静兰庵。
这山门并不大,白瓦红墙的尼姑庵坐落在山巅,静谧中带着一丝威严。迎面扑来的山风里有焚香的气味,让人闻之,心神顿时冥寂下来。
我有了意识,但是我不能控制自己的言行,甚至连自己的眼珠子往哪个方向转动,睁眼还是闭眼,也都不由我说了算。
我的魂魄和意识就像寄居在我的身体里,他们看起来是一体,却又有着咫尺天涯的距离感。
紧闭的山门缓缓打开,一位身着缁衣芒鞋的光头尼姑悠悠地夺门而出,踱步朝我走来。
“庵主劝你回去,说,她问过佛祖了,今日不宜收信徒。”尼姑平静地看着我,轻声劝道,“你快些下山去吧,看这天色,恐有大雨将至。”
“求你替我向庵主求求情。她若是不收我为徒,我必将长跪不起。”倩雪控制着我的嘴,恳请着眼前的尼姑帮忙。
“哎,那我再去替你求求庵主吧。”尼姑轻声叹道,转身又走进了山门,并随手又将山门掩上了。
片刻后,门又开了,但是只开了一道缝。还是方才那位尼姑,她从门缝里探出头来,对我摇了摇头,眼神里全是无奈,而后又将山门关上了。
我安静地跪在山门前,直到天幕阴沉,电闪雷鸣,直至大雨倾盆,山雨将我浑身浇透,那山门仍是未曾再为我打开。
我只能在心底冰冷地感叹:这……就是世人所道的,我佛慈悲?
就在我开始质疑佛法时,昏暗的大雨天里,山门终于是打开了。
依旧是之前的那位小尼姑,她举着伞,一路小跑着走到我身前,搀扶着我站起身来……
“你怎么还没走呢?快跟我进去吧。”小尼姑将伞举过我的头顶,搀扶着我走进了山门,一路引着我走过长廊,进了一处厢房里。
小尼姑从隔壁的厢房里拿来一套缁衣和芒鞋放在我手里,对我轻声说:“这里是庵主为平日来这里上香的女香客,特意留出来的一间厢房。庵主在佛前诵经,你先换下身上的湿透的衣裳,这是我的缁衣,我先暂借与你。”
说完,小尼姑便走出了厢房,并将门帮我关上了。
我换下身上的衣裳时,才注意到自己的双腿双脚上全是伤痕,大大小小的类似被荆棘划破皮肤留下来的伤口,衣裙也好像是被山路上的荆棘撕扯划破了,一只脚的大拇指脚趾盖丢了,只剩下血淋淋的脚指头了……
一只鞋的鞋头磨破了,另一只鞋的鞋底破了一个大洞,脚掌心里也有未痊愈的新鲜的伤口……
我想象不出,这上山的路途是何等的艰难。但我知道,如果不是有蛇元护体,我身上的这些伤痕,应该比我此时看到的样子,更加血腥惨烈。
我就好奇了,既然上山的路这么艰险,那刚才小尼姑所说的女信徒,是如何上到山上来的,靠飞的吗?私人飞机?
我坐在厢房的榻上小憩,也不是我在小憩,是女鬼在借着我的身体小憩。
我不确定她能不能听到我的心理活动,她也没有跟我有过任何交流。
天黑的时候,雨还未停。我发现,这尼姑庵竟然没有通电!烛光下,看着窗外的雨夜,只觉得自己仿佛身在久远的年代。
小尼姑给我端来了一份斋饭,说庵主可能夜里会来看我,但也可能不会来,让我耐心等等看。
吃过斋饭以后,我还是没能见到庵主,我只觉得这位庵主太能端架子了,都等了一天了……
我觉得倩雪也太被动了,进都进来了,既然一心只想见庵主,为什么不直接出去找庵主……
尽管我心里有诸多疑问,可倩雪好像和秦先生不同,她听不见我心底的声音。
夜深人静时,静兰庵里只有夜虫鸣叫的声响,而我却躺在榻上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不知道具体是什么缘由,这次被鬼附体,感觉浑身难受,特别是进了这静兰庵以后,不适感越来越强烈。
倩雪也难受,不然她也不会控制着我的身体在榻上翻来覆去,好似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我好难受,我感觉我撑不到三天。如果我从你的身体里跑出来逃走了,请你务必留下来。帮我拿到那份失传已久的苗文,它应该是被印满了佛经的锦布包起来了,鬼怪山妖都没有办法触碰到锦布,只有人能靠近它。”倩雪躺在榻上,对我低声说道。
“那段苗文记载了一段不为人知的历史,还记录了复活蚩尤的秘密。我是蚩尤的后人,这是我们家族世世代代的使命。希望你能帮我完成夙愿……”倩雪轻声说着,可气息越来越微弱。
可我此时无法与她沟通,我只能被动地接听她用我的嘴给我传达的讯息。
我好想告诉她,我可能没有办法帮她完成使命,因为我根本没有见过苗文,据我所知,苗族有他们自己的语言,但是,苗族好像是没有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