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身上怎么都是雪,快拍下来,免得冻着。”
怕宝钗多心,又道:“薛大哥昨日确实不在,跟他没什么关系。老爷气我,只是因为我把十四爷送我的书扔到了地上,与旁人没什么干系。”
宝钗心中长舒一口气,连忙关心宝玉“疼不疼”,又把自己捧了一路的棒疮药献宝般拿出来:“我这棒疮药是家中珍藏的秘方做的,对跌打损伤效果最好,正适合宝兄弟用。”
宝钗这样温柔、善解人意,宝玉为了博宝姐姐更多注意力,自然连声喊痛。
宝钗果然坐到床边,对宝玉好生安慰。
宝玉是个不长记性的,成也一张嘴,败也一张嘴,宝钗往这里一坐,宝玉就忍不住分享抱怨:“都怪十四爷,闲着没事去管别人读不读书。
我读不读书、爱读什么书,是我自己的事,宝姐姐你来评理,十四爷是不是多管闲事?”
宝钗这才知道里面还有当今十四阿哥的事,心中一面叹息宝玉交友广泛,与正经的龙子皇孙都有交情,一边又难免觉得宝玉太过天真。
她哥哥整日在外面捧着银子往外送,连公子王孙的边也挨不上。那些王府下人的眼睛都长在天边上,成日里多少人捧着奇珍异宝只为跟王府搭一条线都不行,宝玉得了十四爷的赏识却不珍惜。
一方面又想,说不得宝玉还是接了国公府嫡孙的身份,才能让上面的爷高看一眼,心中有些想法更加坚定。
宝玉还在喋喋不休的抱怨,忽听外面小丫头又报:“林姑娘来了!”
宝玉总算想起十四爷同林妹妹的兄妹关系,急急闭了嘴,忙换个话题:“宝姐姐,你这棒疮药是哪里寻得,效果真好啊!”
这棒疮药不还没用吗?宝钗不解。
黛玉却不给宝玉机会,已经进来了:“我来的不巧了,怪不得宝二哥要挨舅舅一顿打,我看也实在活该!”
黛玉一进来,对宝玉就没有好脸色。
袭人、宝钗听见这话俱是脸色一变,宝钗到底是主子,率先开口道:“妹妹这话怎么说,宝兄弟还在这里躺着,妹妹这话未免太刻薄了些?”
“我刻薄?”黛玉瞧着眼前三个统一战线,仿佛自己是什么大恶人的模样就觉好笑:“我最大的错处就是不该今日来瞧宝玉,我不瞧宝玉,也不会走在屋子外面听到有人好心不识驴肝肺。
宝二哥,你这才被舅舅打过,怎么就不长记性,赶明儿就把这窗户门缝塞得严严实实,省得旁人在外面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好妹妹,我错了,我浑说顽的,还望妹妹不要与我计较。”屋里只有宝玉知道黛玉为什么这么大气,忙低伏做小。
若非身上有伤不便,恐怕非得给黛玉深鞠躬不可。
“宝二爷整日顽啊、笑啊,我是没这个心情,谁让我向来小性,整日惹旁人不痛快?”黛玉冷笑,根本听不进宝玉一句话。
“一切都是我的错,不该让宝二爷平白掺和进这桩麻烦事里。好心总没好报,宝二爷好心帮我挨了打,十四爷好心待你挨了骂,我好心来送药坏了名声,咱们都是活该的。
以后再不用宝二爷帮我的忙,有什么事妹妹再难也能自己办了,绝不劳烦宝二爷一星半点。”
黛玉说这话时,始终站在屋门口没往里进一步,临走前回头红着眼眶道:“咱们之间的兄妹情分,原以为宝二哥还念上一两分。
可宝二哥明知十四爷待我什么情分,还要背后讲究。
我今日才算看清,宝二爷心中始终自己为重,妹妹的感受又算什么?”
说完,黛玉头也不回的带着紫鹃出了门。
“妹妹,林妹妹!”宝玉恨得狠狠给自己两个嘴巴子,挣扎着就要起身去追黛玉,被宝钗袭人合力按住。
“林姑娘跟二爷之间都是误会,二爷暂且养着,等身体好了找林姑娘赔礼道歉就是。”袭人忙劝解道。
宝钗也后悔说错了话:“宝兄弟,你先别急,是我惹了林丫头生气。我现在就寻她赔礼道歉,你先别动,好好养着。”
说着,宝钗起身欲走。
谁知宝玉非但不拦,还念念不忘着林妹妹:“好袭人,我的伤不要紧,你唤几个力气大的嬷嬷准备个藤屉子抬我过去,我亲去寻妹妹赔礼道歉。”
袭人急得掉眼泪:“二爷,如今养伤要紧,过两天好了再同林姑娘说不行吗?”
“你快去啊!”宝玉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只一味催袭人。
宝钗见状,再留不下,只能往黛玉院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