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脚过去,将车轮前正在挣扎的枪手踢晕,捡起五六半拉动枪栓。提着万斤重的双腿疾步冲向河边。 和大柳树那夜血拼一样,沿途过去,每一个受伤的盗猎者,无论是枪手还是凶徒,全都打断手脚。 流动的河水比探矿坑中的雪水更要冷,但我却感觉不到任何凉意。 迈过小河,我举起五六半对着两个老头,当即两人就跪了下来。 “别杀我。别杀我们。” “我们只是剐皮子的。家里还有老母亲……” “我们是第一次来……” 任凭两个花甲老头怎么哀嚎狡辩,我都不会相信他们。 凡是进可可西里来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从面相看,两个老头年轻时候肯定也是淘沙金的金农,手上还沾了人命。 只要我食指抠动,这两个老头死了也死了。 刚我杀了四个枪手,也不在乎多杀两个。 杀了,也就杀了。 我屁事都不会有! 但我最终还是没动手。 冷冷叫了句抱头跪下,我一瘸一拐连滚带爬冲到那向导跟前,软软的跪下去。 “腾老十!” “你他妈醒醒啊!” 我嘴里惶急叫着腾老十,颤抖的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掀开腾老十帽子,一下子就呆立当场。 乍看第一眼,我还以为这是个藏民! 眼前,躺在洋妞怀里的,是一个比我瘦,和我一样黑,和我一样丑的伤心的男人。 胡子拉渣,双鬓斑白,浑身臭不可当。 如果我是第一次见到他,我会判定这个人的命格,非常之差,十三亿老百姓,他就属于倒数三亿的那种。 他的脸也不知道多少日子没洗,双唇满是血泡和裂斑,白得吓人。 他穿的是一件黑得不见本色的军大衣,里边套了件棉服,棉服内是一件皮袄子,最里边是一件又黑又臭的保暖衣。 裤子是最廉价的棉裤,靴子也是那种军用品店卖的毛皮靴。 只是这双毛皮靴也烂得不成样。 看到男人的当口,我鼻子发酸,眼泪又不争气的淌出来。 全身哆嗦,牙关打架,满脸肌肉抽搐,鼻息粗重,痛不欲生。 眼前的这个陌生得就算迎面撞过都不会认出来的男人。 叫,腾老十! 眼前,这个就算擦肩而过都不会多看一眼的腾老十…… 确实是我的同学。 只是,他又和我想象中的腾老十,截然不同! 我记忆中的腾老十是我们少年班最帅的,比班长,比稻草人,比阿九,比广基这四大天王都还要帅。 腾老十不仅帅,身材更是超一流的棒! 腾老十当年牛逼到什么地步? 如果不是因为他少年班的身份,2000年的奥运会,他都能去参加铁人三项。 总教官武志强和副总教官龙望江说过,以腾老十的三项指标,去拿个金牌,手到擒来! 就是这么牛逼! 而眼前的腾老十,却是已经憔悴得不成样。 班长和阿曈都曾经说过,腾老十变化很大,很苦。只是我从未想到过,他会这么苦。 这么的苦啊! 用天差地别形容,都不为过! 说人不像人,说鬼不像鬼。 半人半鬼,半残半废! 要知道,当年的腾老十,去的是天监! 是岳薇、班长和我,都没能进的钦天监!! 是天监正钦点去的天监! 也就是在他走了之后,天监正才把班长要了过去! 若是这个死倔驴没那么大的脾气,现在的他,成就绝不会比班上任何一个同学差。 权限至少! 至少也和孤儿贝平级! 甚至更高! 可惜这小子…… 这傻逼,天监不待去了总部红三特密…… 没一年功夫,就被下放到可可西里。 而后,这傻逼选择了果辞去,从此再无音讯,就连班长都找不到他。 我他妈早就应该想到是他! 早就应该想到是他啊! 比升龙岛一号台风更猛烈的狂涛巨浪打在我身体,撞击我脑海,让我不自主的抖。 我就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抬起手机械拍打腾老十的脸。 “老十!” “腾老十!” “麻花儿腾。醒醒……” “我他妈,我他妈是铜狮子。我是铜板。” 我嘴里叫着,手中用劲,从最初的拍打到最后的猛抽:“给老子醒过来。” “不准死啊。” “老子还没看你,你,你也没看老子。” “不准下线啊。” “你他妈可是泽天夬卦啊!” “你他妈死了也得先给老子交代一声啊。” “刚都不回老子的话啊。你这个傻逼倔驴子。” “老子是铜板板啊!你连老子都忘了吗?” 我只感觉我的双手已经麻木,腾老十的脸已经变肿。 我跪在腾老十身畔,双手死命紧紧揪着腾老十衣领,不停的来回拉拽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