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门术法娴熟非常,甚至能同萧炽打个平手,其实力远在叶俞川之上,绝非等闲凡人。
若她看得没错......
“咚咚——”厢门外突地传来两声闷响。
陆令遥从思绪中抽身,才将将回神,就听萧炽扬声一问:“怎么了?”
辕前马儿一声长嘶,踢踏的马蹄声渐小,车夫似是已然跳下了车,牵扯着缰绳在旁回道:“两位客官,我们已进了隆宁县的地界儿,前头不远就到驿站了。”
陆令遥掀开车幔看了一眼,这处驿站只怕离隆宁还有约莫十里之远,只刚刚驶过了隆宁的界碑。
她温声道:“劳烦小哥,可否直接将我们送进隆宁城中去,这驿站属实远了些,车马钱都好商量。”
车夫摇摇头,心中直道可惜,这对年轻夫妻出手是少见的大方,只可惜这隆宁地界不好进,他也不想惹一身骚。
“这位夫人,你有所不知,隆宁城在那山中,地势崎岖难认,我们这外地的车夫一贯是不识得路的,”他顿了顿,似有些纠结,过了好久才搓着手小声道:“而且......这城外驿站去往隆宁的车马一行,早被隆宁城中一大户把持了,我们这眼生的进去,只怕要惹麻烦。”
萧炽扶着陆令遥下了车,闻言轻挑了眉,“一家独大,把持着油水丰厚的车马行,隆宁县令就不管管?”
他这话一出,唬得车夫神色紧张不已,握着缰绳的手心连连冒汗,“公子小声些!既要带夫人去隆宁寻仙问医,千万避着这家些的好,听说啊......”
他眼神飘忽,攥着那枚分量颇重的碎银子,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他们就是与仙门有什么渊源,县令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
陆令遥假作愁色,“可我们人生地不熟,这里的路又崎岖难寻,只能租借那大户的车马,如何避得开呢?”
车夫连连摆手,讳莫如深,只指着路前说,“反正两位客官进了隆宁城,躲着他们家就对了。也不必非坐他家的车马,客官沿着这条路往山中走,遇上当地进城的驴车,给几个铜板搭上就是。”
他话音刚落,数匹良驹远远从山道奔来,掀起飞尘一片。为首之人身手利索,行至道旁,缰绳一勒,翻身下马,从马鞍旁的挂袋中取出一卷簇新红印的告示,将驿站外的布告墙糊了个满当。
阵仗之大,让人想注意不到都难。
陆令遥循声看去,掌心无意识地攥了一下。
是个练家子。
还是个有灵根的练家子。
虽然一闪即逝,但她确实在那人下马之时感应到了一股灵力的气息。
车夫脸色发白,暗骂自己倒霉,难得说三道四多嘴两句,转头就撞上本家,他这是出门忘看黄历,遇瘟神了。
“两位客官,天色也不早了,小的这就要赶车尽早回行里去,客官也早些进城休息,小的就不送了。”
车夫告了辞,麻溜儿地跳上车,一手勒绳掉转马头,扬鞭就跑,车上的帷幔未来得及束,被风高高掀起,险些打他们一脸。
萧炽:......
他抱着长剑,好奇道:“究竟是什么横行霸道的大户,能将人吓成这样?”
“看看不就知道了。”陆令遥抬了抬下巴,不远处的布告下已然围起了许多过路人,正对着那红印告示小声的指指点点。
“前日才走了一批修仙弟子,这章老爷怎地又贴悬赏令啊?”
“这还用说,定是那章大公子又要娶亲了呗!”
“又娶?前几个不都......”
“哎唷,别说了,真是造孽,哎哎,姑娘,你干嘛呢!”
“使不得啊姑娘!”
陆令遥踮起脚,粗略地扫了一眼告示,一看那句悬赏黄金百两,宿膳全包,二话没说伸手一揭,那告示的浆糊糊得不甚仔细,哗啦啦被她扯下一大片。
身旁的人群哗然一片,劝阻之声此起彼伏,她越过一个个惊愕的眼神,将厚厚一叠告示往萧炽手中一塞。
她颊边的梨涡深深,逆着嘈杂的人群和刺目的阳光,得意得晃眼。
“萧炽,咱们有现成的马车了!”她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