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主卧,不像他新婚夜强硬的做派,反而顺从地搬到了东厢房。
疏月院里,谢晚韵只有秋云一个大丫鬟,其余从宫里带出来的大多做些洒扫的活儿,但都是谢晚韵信得过得人,自然没人多嘴。
只是院子外头,安远公府上下的侍从见他们这仇人一般模样,私下议论的也不少
不是说“公主不待见驸马爷……”
就是说“一个不受宠的公主踩着金子了才有幸嫁给当今圣上面前的红人,京城里大家闺秀无不钦慕的裴小公爷,不紧着些反而这样做派,这姻缘怕长久不了……”
这些话自然没有污了谢晚韵的耳朵,她难得睡了个好觉。
第二日,更是早早就醒了,一改往日素净的模样,身着那件薄绿和着藏蓝的衣裙,披了一件白狼毛大氅,盘起的青丝簪着两支精巧的绿云流苏步摇,添了几笔淡妆,不会抢了主家风头的同时又增了气色。
她眉眼带着笑,秋云在旁夸她“公主不亏是天仙下凡。”
游廊蜿蜒直到落湖,湖水平静温凉,碧绿见底,瞧得人心情无端好上几分。
湖上一道木板拱桥,搭在此处,有几分世俗之外的仙气。
安远公府之前,却停了两辆精致的马车。
一褐灰一淡粉,着实醒目。
那辆褐灰的,自是秋云为自己主子备的。她冲谢晚韵摇了摇头,表明那辆粉色的不是自己吩咐的,想来是有其他人出府。
后来的裴知音看见前头面露打量的两个人,故意哼了一声,不理睬她们,扶上丫鬟柳儿的手上了第一辆粉色的马车。
谢晚韵也没有要管她去哪里的意思,径直上了后一辆车就吩咐车夫启程。
不料,一辆接着一辆,两人的方向目的地好像一致。
柳儿不理解自家姑娘和白府小姐并无太多交集,今日这生辰宴去凑哪门子热闹。
她哪里知道裴知音纯粹是闲出来的,家里头只有母亲伯母劝她多看些书,怎么会有外头好玩,自然就去图个高兴。
秋云看了眼前头的马车,放下车帘。
“公主,裴小姐多半也是要去白府赴宴。”
许是太久没出来了,今日日头又大,谢晚韵有些头疼,她闭上眼撑着额
“不用管她。”
“是”
白府门前,花花绿绿的马车络绎不绝,一家家小姐拿着请帖被府里头的下人请了进去,一点都不像小聚一场的排面。
裴知音率先下了车,她有安远公府小姐的身份在,一时之间,身边围了好些巴结讨好之辈。
毕竟,谁人不知,她有个姑母是宫里头的太后娘娘,她的伯父是安远公爷,大堂兄正是如今皇帝眼前的大红人,年纪轻轻便拜相的裴祈。
裴知音被簇拥着进去了,倒显得谢晚韵这个更为尊贵的公主身边有些冷清。
她下了马车过去,小厮的声音又谄媚了几个度:
“小的拜见安宁公主,我家小姐说了您来一定是请上座,您这边请。”
曲水流觞,清水温润浸凉,列次左右,欢声笑语不断。
白府的生辰宴是下了功夫的,盛开的腊梅树,艳丽缤纷的山茶花开了满园子,更别提尽心准备的吃食,早早备好供小姐们解闷的投壶等游玩。
如此盛景,谢晚韵却顿了脚步,秋云跟着她的目光看见人,也是满脸愤怒不解。
无它,那个几乎与公主撕破脸皮的丹阳郡主居然也在现场,瞧着好似就在公主下方。
一身红衣,像极了挂着红袍昂首的公鸡,瞧着还是让人生厌。
宫中宴会,丹阳郡主陈有思本想以一手琵琶《破阵曲》在陛下面前彰显她的才华与不同,却不料被后出场的殿下同样的琵琶曲《将军令》衬托得毫无亮色。
自此,她不反思自己技艺不精,反而记恨上了公主,有她们同时出现的宴会往往不欢而散。
再往后,公主懒得与她计较,再有她丹阳郡主的场合,非必要,安宁公主绝不会现身。
不是怕,而是嫌麻烦。
陈有思回首,随意捻起一块梅花糕点,嘴角挂起一抹挑衅的笑,没有半分惊讶的神色,反而等候多时了。
秋云气的都想直接转身就走,更别提谢晚韵的性子了。
那边的人好像也都注意到了这头的谢晚韵,有些身份太低,谁都惹不起,乖乖起身行礼,识趣地闭上了嘴。
有些则是看笑话般来回在两个人身上打量。
“她怎么也来了……”
“白家妹妹,公主殿下这般神色,我瞧着怎么不像是来祝贺的,反而像是来砸场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