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面色不耐。
沈卿晚被侍卫带走时,谢瀛正搀着张婉儿向张仇贞赔罪。
真是讽刺。
先前所有的努力,在张婉儿出场的这一瞬,全部化成泡影。
这样久了,在谢瀛心中,她仍未有占上一席之地。
他心如顽石,她非良人,又怎能捂得热。
回宫的路上,途径午门那处时,有棍棒落在皮肉之上的闷重声响交叠不穷。
掀开帘,见一行人在那处趴着,挨着棍棒。
沈卿晚眸中滚烫,一滴泪落在青白色的裙上晕开。
在秦安殿禁足的几日,她想了很多。
关于谢瀛,关于庆国的未来,也关于她与谢徵。
在此之后几日,也再未见谢瀛来过秦安殿,她如今这般不知下一步棋该如何来走,庆国的一切又像是沉重的磐石压在她胸口。
实在无法,她只能去主动试探。
“幺铛,备两个辣椒来。”
她在屋中用辣椒熏红了眼睛,待眼睛红肿得像似日夜难眠,以泪洗面的模样后,才令宫人端着煮好的乳茶,去书房寻他。
待到了门口,才见里面虽透着烛光,却格外寂静。
门外守着两个侍卫,见她来,拱手:“娘娘万安。”
沈卿晚温声道:“本宫来寻殿下,还请两位进去禀报一声。”
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面无表情应道:“殿下现下不在书房,还请您回吧。”
“那殿下去了何处,你们可知晓?”
“回娘娘,殿下的行踪,属下不敢多过问,还请娘娘莫要为难属下了。”
这两人当是谢瀛手下的暗卫,面色冷淡与他们的主子如出一辙,一问一答之间毫无破绽。
碍于两人身份,她即使是如往常那般略施恩惠,想来也是不会起作用的。
她只能暂在书房门前静等,待到一炷香的时候,见不远处有一行人来。
再近些,见李旸为首的几个太监拎着宫灯照明,光影落在谢瀛脸上,阴影笼罩住他半面,更显阴鸷。
见她在书房门前,谢瀛勾了勾唇角,可眼底却似凝着一层薄冰,问她:“你怎来了?”
“殿下”,沈卿晚柔声喊他,微抿起唇瓣,尽显乖顺。
待谢瀛走近,血腥气扑面而来,沈卿晚暗暗攥起裙角,不安感涌上心头。
待到他将擦拭过双手的白娟递向李旸时,其上血迹在黑夜中格外刺目。
再一瞧,在他身后的队伍中间被押着两人,披头散发,囚服上都是血痕,被硬拖着上前,脚步虚浮。
她忍下喉中不适,尽可能平稳语调与谢瀛诉说:“臣妾许久未有见过殿下了。”
说着,她眨了眨眼睛,挤出星点泪珠沾染在睫毛上,惹人垂怜。
“是吗”,谢瀛冷哼,上前揽过她细腰,按在她腰.窝敏.感处,道:“既如此,便随孤来叙叙旧吧。”
沈卿晚腿上一软,顺势倒在他怀中,心中更是忐忑。
“坐”,谢瀛将她牵至椅上坐下,随即落座在她身侧。
两人共坐在阶上,沈卿晚看了一眼他的腿。
自从张婉儿及笄礼那日,谢瀛便已对外宣称双腿痊愈,如今她却还是没能习惯他平日里这般高出她许多的挺拔身姿。
“押进来。”
对谢瀛一声令下,那两位囚犯被拖进书房,随即被踹倒在地,不知被折磨了多久,如今在瘫倒在地,就连从地上爬起的力气都已没有了。
沈卿晚看着那灰白囚衣上时不时还渗出鲜血与那绽开的皮肉,实在不忍,想要避开却见谢瀛正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好骇人。
她躲开视线,下巴却被谢瀛的掌心包裹住,将她禁锢在臂弯中,迫使她正视地上瘫倒的两人。
他在她耳畔,低语:“卿卿,看着他们,不许逃。”
温热鼻息洒在她的颈间,却激起一股寒意。
谢瀛饮上一口茶,嗓音中尽显快意,“给太子妃看看这两人是何模样。”
“是!”
便见一身黑衣侍从上前拽着两人衣领,将两人从地上拉起,接着架起他们的下颌,令他们扬起头来。
“阿万!”
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沈卿晚惊恐喊出他姓名,下意识从椅上弹起,却被谢瀛用力按回。
“哈”,谢瀛冷笑,指腹拭去她眼角滑落的泪珠,“原来是卿卿的熟识。”
阿万——
她已经许久未有见过这个童年时的伙伴了。
自从他随阿哥行军征战,她便未再见过他,从小的玩伴突然消失在她的生活中,有时想起难免感怀,只是没想到时隔多年再见,竟然是在大乾太子的东宫中。
“......王姬”,阿万强撑起眼皮看向她,扯了扯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