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被杀了?”顾云亭闻言一脸震惊,扬起声调,又皱眉细细问道:“被谁杀的?”
“朱赞锦。”松季继续补充道:“自从朱赞锦替了陈守拙将军的位置之后就肆意更换军中巡防,还说潜蛇是外敌,无脸吃军例,就给尽数斩杀了,就连一些替潜蛇求情的自家兄弟也被以通敌罪给斩首了!”
“...这个草包混账!本侯真想现在就去北朔给他两下!”顾云亭气得骂人,他辛苦经营的心血全都白费了。
“主子,这金赞锦三战三胜被封为大将军了,连带着给他当军师的王康敬都升了官。现在太后要给这金赞锦分封,用的是顾家的封地....”松季越说越没了声音。
聂凝察觉顾云亭捏着自己的手不自觉地紧了些,但片刻之后又恢复如常,只见顾云亭面色冷峻道:“太后真是好算盘,分封不分京中多的地,倒是把别家的地盘规划干净了。”但复又无奈摇摇头,牵起聂凝的手道:“如今太后用婚假圈了我的牢,执意要栽培她自家人,我束手无策任人宰割,也只能听从,与其生气不如带着我妻儿好好玩玩,松季下去吧,朝中的事别再来打扰我。”说罢拉着聂凝二人出门。
聂凝知道顾云亭生气的原因不止这些,他想替父兄报仇,但此时却被狠狠支开,空有志向而无处报,她明白他的无奈,遂找些乐子逗他开心道:“我前些日得了把好伞,不知上面的字画是谁的,画得这样好,侯爷可知道?”
聂凝走之前从门口捎上了之前顾云亭带到代王府的那把油纸伞,如今提起被顾云亭瞥见后接了过去,他笑道:“还收着呢?这可是本侯亲自作的水墨江南一幅,又题诗一首还附有落款。郡主该不会那时候就喜欢本侯了吧?如此贴心收着。”
“不告诉你。”闻他笑,聂凝伶俐得像个小银铃,又俏皮道:“只不过舍不得扔罢了,好好的能用干嘛扔,糟蹋东西。”
“那郡主不糟蹋东西,今晚糟蹋糟蹋我吧。”顾侯爷又风流性子发了,指挑聂凝下巴戏谑道:“郡主这身体不太行啊,已经休养好几日了。”
“义父”聂凝面不改色温柔地笑着,轻轻的话语里暗藏杀机,道:“如果你下次再给我在大街上说这种浪荡话,我今晚就把你踹下床去。”
“好,不逗你了。”顾云亭哑然失笑,拉着聂凝的手揉她的指尖,他惯爱这样做,遂道:“我要同你说一件我至今想不通的事,让聪慧灵敏的聂凝郡主来替本侯爷分析分析。”
“什么?”聂凝正色问道。
“我上次在北朔曾断粮数日,我父亲猜测可能是太后要借铁勒的手除掉顾家,就像今日这样让她的亲近人去统领大军。但我那日进京要粮,太后又如同无事人一般封了我景桓侯,重新调集粮草让我派亲兵带回,还下令彻查粮草案,虽说最后也没查出来是谁,只推了两个送粮草的小吏出来抵罪。你说,如果是太后做的,那为何还要封我的侯再给粮草,乘机治我的罪不是更好。倘若不是,又会是谁这么大胆?”
“那从前的粮草是如何安排的呢?”聂凝皱眉思考起来。
“从前军队的粮草是周边的郡来供应的,加之战事又派遣新兵,粮草供需不平。为着不加重负担,承老提议又从京城周边的郡各自收集一部分粮草,统一又工部派人运送,又着司礼监太监持节看守,这足见朝廷重视,这粮不该丢。”
聂凝点头道:“工部按理来说是受承老的指挥,虽说这些太监宦官是听命天子,但如此天子势微,他们也只能跟随太后,两项抗衡之下,这粮草怎么反而容易丢了?而且倘若说是一方将一方拉下马的话,太后也不会只拉下两个小小的运送小官。到底是谁,竟然能吃得下这么大批粮草?”
她继续皱着眉头想:“承老,承老...承老和我父王曾经想借铁勒进犯诛杀太后,易主皇宫,若借机拉拢顾家,但也不对,你父亲同沈太尉有私交,承老同沈太尉交好,想必不会这样算计。到底是谁在盯着北边的战事,这样又对这人有什么好处,大周兵败只对铁勒有好处,大家都是大周子民,除非...”
顾云亭听她分析,骤然惊醒,他先前一直将所有事情都放在了他顾家到底得罪了谁身上,但他从未想过,会不会是有人已经认为自己已并非大周子民,已经归顺铁勒。那样的话,就不止京中,就更要加上军中的人一起盘算。
虎捷跟随父亲多年,同顾家亲兵一般无二,俨然已经冠上了顾家的名字,但龙骧军,毕竟是从京城中带出去的,手底下士兵私自换差事的事情也不少,念及私情总是草草审理放过,或者从不过问。倘若,倘若,有人顶替了差事前去接应粮草,再乘机销毁,也不是没有可能。
那此人一定就是通敌大罪!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顾云亭目光炯炯看着聂凝,又愤恨道:“我定要将那人亲手找出来,让他抵这数万冤魂的命!”
“嗯,此事是得好好查证,不能操之过急。”聂凝道。
顾云亭顿首赞同,道:“不过我如今不在军中,鞭长莫及。就算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