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礼貌颔首:“多谢谢师兄。”
他分得清楚。
如今的谢千镜与曾经的父母和师姐一样,都是魔种之事的受害者,他就是要怪,也怪不到谢千镜头上。
该为此付出代价的,另有其人。
盛凝玉没注意到这二人眼神中的交锋,她一拍脑袋,倒真想起了一件顶顶重要的事情。
“如今的剑阁……情况,还好吧?“盛凝玉含糊的开口,底气不足,声音也越来越低,“我记得当年,咳,那账上的支出往来已经一-”“师姐不必担心。”
央修竹忽然开口截住了盛凝玉的话。
坐在轮椅上的人抿起唇角,神情半点不似世人口中的那“坚如磐石的央长老”,反而带着几分羞涩和隐藏的极好的骄傲。像是一个赢得了大比之后,期待亲人夸赞的少年。他看着盛凝玉,慢慢道:“-一盈满不止,金玉满堂。”这是当年,师姐对他开口时,他就在心中无声立下的愿望。圣人不凝滞于物,是师姐的事。
而让师姐永远处于金玉满堂之中,无后顾之忧,就是他的事了。到底是如今的剑阁长老,央修竹并不能离开太久,在分别前,央修竹突然用手拉了下盛凝玉的袖子:“师姐。”
谢千镜从善如流道:“那片梨花很美,我去拾几朵来。”身影如雪散开。
央修竹望向盛凝玉,回忆着记忆中那些故事,一板一眼道:“师姐,你是不是不清楚自己是否心悦谢道友?”
盛凝玉万万没想到他会冒出这么一句石破天惊的话,险些被口水呛住,然而还不等她开口,央修竹再次道。
“其实师姐喜欢谁,很好分辨。“央修竹满脸古板平静,却突然话锋一转,“按照之前所言,凤族少君已经知晓了师姐的身份。”话题转变的太快,盛凝玉颇有几分摸不着头脑,但还是依言颔首。先前的时候,略过谢千镜的那些和她的记忆,盛凝玉挑挑拣拣,把一些能说的事情和央修竹大致说了一遍。
明明如今所有矛头都指向了褚家和曾经那位褚家家主褚远道,但是盛凝玉心中,总有几分不定。
于是盛凝玉想了想,还是嘱咐央修竹先暂且不要将此事告诉任何人,包括二师兄容阙。
谁知央修竹下一刻就以灵契魂约发了誓,倒是把盛凝玉吓了一跳。她这师弟,当真是一如既往的实在。
但是如此实在的师弟,怎么莫名其妙说起这些不着边际的话》盛凝玉完全懵了,一不小心连外号都叫了出来:“这和凤小红有什么关系?”
央修竹道:“我对情感之事一窍不通,却也知道师姐当年与凤少君关系最好,凤少君也是这世上难得了解师姐之人…所以就要看凤少君对谢师兄,是什么态度了。”
盛凝玉摸不着头脑,试探道:“如果凤潇声对他很和善,就是如今平日里表现出的那矜贵雍容的模样……”
“那就是不喜欢。”
不等盛凝玉再开口,央修竹直接道:“倘若凤少君十分介怀,总是明里暗里的挑刺,那就说明师姐确实待谢师兄不同了。”他回忆了一番往事,愈发肯定道:“当年师姐与如今的褚家家主定下婚约后,少君只见了那褚家主几面,就再无反应,寻常相待了。”“以此可见,师姐肯定是不喜欢褚家主的。”盛凝玉:“…这些话是谁教你的?”
央修竹诚恳道:“我自己这么多年悟出来的。”这么些年,虽然央修竹洁身自好,并无道侣相好,但他处在这个位置上,也见多了恩怨情仇。
“尤其是我们剑阁。“央修竹挺直了脊背,稍微比平日里加快了些许语速,“如今的修仙界恩怨榜,排行前二十的故事里,每一段都有修剑之人的身影。盛凝玉愣了一下,旋即匪夷所思:“修仙界恩怨榜?这是什么东西?我记得当年不还是千山试炼中的天骄榜么?”
当年眼馋那个榜首的位置,盛凝玉可是费了不少力气,生生劈开了浮生之月,才赢下的。
央修竹:“因为清一学宫被毁,千山试炼多年不开,天骄榜蒙尘许久,坊间就出了新的榜单。”
而且这榜还和他们的大师兄…现在的鬼沧楼楼主脱不了干系。见盛凝玉面色不妙,想起师姐曾经跳脱飞扬,在千山试炼中力压群雄的事迹,央修竹了悟。
他道:“师姐放心,在这个榜单中,你依旧是魁首。"末了,央修竹补充道,“非但是魁首,前十的故事,基本都有你的身影。”盛凝玉”
也不知道他是如何用平静的语气,说出这样离谱的话来的。“咚"的一声,盛凝玉忍无可忍,曲起手指狠狠在央修竹头顶敲了敲。“去学堂专心授课,记得帮我多喂喂大黄,给它点好吃的甜糕灵酒。“她学着曾经原不恕的模样,摆出师姐的谱,沉声道,“一一以及,不许再乱悟。”央修竹歪了下头,有些不理解。
他觉得自己总结出来的这条道理基本没错过,但既然师姐生气,他就不说了罢。
央修竹依言道:“是,师姐,那我先行一步。”只见一道沉碧色光芒闪过,央修竹腰间的沟渠剑腾空而起,灵力自剑身倾泻,不过眨眼间,就没了他的身影。
盛凝玉磨了磨牙。
等诸事毕,她定然要去问清楚,找这胡乱排榜之人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