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参加县试的儒童足有三四千人,而吉水县的廪生仅有三十多人。除掉五人相互结保的,依然会有大量儒童求他们帮忙,均摊下来,大多数廪生都有笔不菲的收入。当然,这些银钱有一部分又会流入县教谕的口袋。不过,既然是外甥的同窗,程意自然不会去惦记这个。三人路过县学,发现里面人很多,便径直去了县衙礼房。这里的人比县学要少一些。
肖平和解鉴站在了一个队伍的后面。排在肖平前面的,有一个头发斑白的男子。他大概三十多岁,但衣衫褴褛,满面菜色,看起来十分潦倒,显得十分老相。
轮到此人时,小吏什么都没问,就直接给他迅速办妥了手续。男子后面有个少年惊讶地问:“手续如此简单,不需要查验什么吗?”小吏道:“他已连续考了十几年了,自然不需要查验。至于对你,该怎么查验还得怎么查验。”
排了一会队,轮到肖平时,便有小吏上前询问他向上三代中是否有娼、优、皂、隶等贱民,以及其他事项,还查看了他带来的资料。填报信息时,有一项是年龄,也称作试年。古代并没有准生证,所以年龄可以弄虚作假。科考时,试年便可以自己报。在明朝,有崇尚神童的风气,有些人会故意少两三岁,以便得到考官的重视。肖平本就年幼,便按实际年龄上报了。
这些流程走完后,便是领考牌,然后签字用印,程意在保结上为二人签字画押。肖平看到上面写了这样的一行字:“廪保生员程意,为县试事所保文童肖平实系正身,其中并无冒名顶替匿丧违碍等弊,保结是实。”小吏还在一张纸写了肖平的相貌特征,贴在考牌之后。这张纸称为浮票。办妥手续,程意去拜访陈鹏。肖平和解鉴则先返回社学。返回的路上,大步向前的解鉴突然停下脚步,问肖平:“肖平,你说县试中我能考中吗?”
肖平笑道:“你如此用功,概率很大。但曾先生也说过,科考之中,任是谁也不敢保证自己一定能被取中。”
解鉴叹了口气,看向远天发呆。
肖平便问:“你年龄这么小,担心这个作甚?哪怕不能取中,积累了一些经验,明年再考中,也算早的了。”
解鉴道:“我爹给我说了一门亲事。我说我想考中秀才之后再提婚事,可我爹觉得对方家境较好,有点舍不得。”
肖平示意解鉴边走边聊,问:“定亲便定亲,若是合你心意,也不妨碍你科考吧。”
解鉴用怪异的眼神看了肖平一眼,道:“我随你去文峰村。你,是不会懂我的心思的。看来,这种问题,我还得求老大帮我解答。”肖平笑道:“是,这种事情,芸芸看得比我们通透。你问她肯定没错。”解鉴问:“你与老大相识很久了。她以前也这样吗?”肖平道:“这倒不是。也就最近这大半年,她有些变化。不过我也变了。就连你,我觉得也变了。也许,孩童在长大的时候,总是在变吧。”解鉴随肖平去了文峰村,又将自己的苦恼向曾芸芸倾诉了一番。曾芸芸直截了当地问:“你还是放不下月儿姑娘吧?”解鉴瞪大眼睛问:“你如何知道?”
曾芸芸道:“自然是猜的。不过在府城之时,你曾于梦中呼唤月儿,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