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冬笋焯水切丝,菘(白菜)芯切丝这四样规格相等的蔬菜。主人要是想立刻就吃海参鱼翅,那实在为难人,这三层菜蔬面条准备起来,不到一个时辰就都得了,还是从揉面洗面筋开始算起的。“让你费心了。“敖谨言不能擅离职守,如今也勾起些思乡之情,东西虽不值钱,可是实在用心。姑苏城里没有这样的吃食,每次要吃还得自己买来组装。叫丫鬟:“拿两个小碗过来。”
林黛玉只学着她的样子,是每样菜夹了一点,分别和一两根面条拌在一起,看起来乱七八糟的,就没吃过这么乱七八糟的饭,既然是龙王所珍爱的佳肴,乱就乱吧。炸过又调了糖醋口的面筋丝单独吃,倒是不错。敖谨言将第一碗面倒在嘴里:“感觉怎么样?还挺老味的。”黛玉笑道:“若是旁人问我,我一定编出许多深沉恳切的感悟来敷衍,又要管中窥豹,又要纳须弥于芥子,既然是你问我,虽然不好看,味儿还不坏。陪着你吃一碗罢了。”
本来就是自己家的厨子炒的菜,味道自然不坏。只是不大理解她为何这样喜欢。
敖谨言就喜欢这么实在的人,太棒了都给我吃,自顾自一碗一碗的吃了起来,吃了两碗过后,忽然笑了:“前几日听了个微言大义的笑话。正月里来正月正,弟兄三人去看灯,聋子带着瞎子走,瘸子后面紧跟行。聋子说,今年灯明炮不响。瞎子说,今年炮响灯不明。瘸子说,放你俩的狗臭屁,今年灯明炮响路不平。”
好一个高端大气上档次,低调幽默有内涵的笑话。黛玉笑的花枝乱颤,丢下筷子连连拍手:“好好好,果然微言大义哈哈哈哈哈”
儒家的微言大义原是好词,奈何后世之人滥用,渐渐变得莫名其妙,打起禅机。现在这么一用,格外好笑。
林姑娘找了一个王熙凤讲过的笑话回敬,果然也很好笑。“有面怎可无蒜?“敖谨言掏出一碟湛青碧绿的翡翠腊八蒜。黛玉礼节性的要吃一颗,用筷子一碰,竟是玉石相击之声:“这是?”剑池龙王虽然不是豪奢富裕,这些年来却积存了许许多多有趣好笑的东西,别人腌腊八蒜要腌到翡翠色,她却反其道而行之,拿碧绿半带棉性的翡翠,雕了一碟腊八蒜。
“你拿两颗回去玩。”
林黛玉捏着翡翠大蒜,真有些哭笑不得:“我只怕拿回去叫人以为是腊八蒜落在桌上,首饰盒里,还要吵嚷起来。”敖谨言:“也罢,这个着实带不出去,放在家里供朋友一笑才好,以前我拿着东西混在腊八蒜里,骗亲戚来吃,他是真给咬碎了,还要怪我调味不当,吃着没味。虽然完全是嘴硬,却让人家捉弄人的法子失了灵。唉,你说这可恨不可恨?什么时候找一个龙咬不碎的东西来,把他那牙格一格才好。”二人说说笑笑,吃了饭一步到棋桌旁边待遇自然而然的坐下,开始琢磨这一局残棋,早有相貌奇怪的侍女过来端着盘子,不知怎么三蹭两蹭就洗刷的干于净净,光洁如新,重新在食盒里码放好了。敖谨言:“问你骑来的马是谁给你的?”
“是在京城一个叫万松风的,抢到了我名下,被我拿住,给的赎身之物。”“不算凡品,只若是大圣爷爷出手,必给你弄一匹天马来骑。”林黛玉笑道:“那匹马虽然只做一个四蹄腾飞的虚影,还要我自己驾云,却极为平稳,能增益驾云的速度,也更为轻松,已经足够了。”“这匹马准备叫什么名字,是叫什么?追风闪电还是照夜玉狮子?”“跑的比风还快,哪里是追风呢?我也想叫他撕风,又觉不雅。”这边深夜里喝酒玩耍,暂且不提。
令胡月娥留在京城之内,却另有一番奇遇。虽然留宿在雷小贞家中,却时长往荣国府内照看,以免有什么不测,或是有人偷压箱底的珍宝,忽然就看到祖庙内荣宁二公在月下徘徊。愤愤道:“这妖邪作祟,扰乱我的子孙,实在可恼。”
“还敢杀我的子孙后代!”
令狐月娥愣了一下,她听母亲奚落鄙夷刘姝很久,到了姑娘身边,云鹤这个名字像是成了忌讳。
大大方方的迎上前去,略施一礼:“二位国公也不必往妖精上诬赖,我们妖精努力修炼,恭谨勤恳的作妖怪,人却不肯好好做人呢。非但贾赦该死,贾珍更该死,那边儿荣大奶奶性子可亲,胜过贾珍贾蓉父子十倍。”荣宁二公对于这些败坏祖宗家业且无才无德的子孙没有多少好感,自己享受着是拼杀出来的,但看他们只败家和吃喝嫖赌,着实恼火。现如今贾府上下,极有灵性,生而不凡的,只有宝玉一人。古代多少名臣出生时都有祥瑞,但这些名臣都爱读书做功课。
荣国公冷笑道:“好会说便宜话,左右你家没被妖怪住进去,前程未卜。”令狐月娥大为不悦,主人是人,自己在名分上是从主人的,主人手下有一千一万个妖怪,她也是人类大王,绝没有颠倒主次的道理。就好比一个唐朝的将领,手下有一千个胡人士兵,他也是唐人啊。而且你们贾府前程未卜,和主人哪有一文钱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