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便讪笑起来,“这话原不是你关大姑娘先说起的堡。”
幼君笑道:“我只说看见他们拉拉扯扯,并没有说他二人有私情啊。”杜仲哼了声道:“不管他们有没有私情,反正总是有点见不得关的勾当就是了,否则张缦宝做什么偷偷给他钱?还是二百两银子的巨款!”幼君说完话便起身告辞,茶空倒在那里,吃也不曾吃一口,只嘱咐杜仲要将她的话带给庾祺,“难得庾先生有事交代我,免得庾先生怪我不用心。“说着自往街对过登舆而去。
张达回味她后两句话,只觉好笑,和杜仲又议论起她来。其时正午已过,云清日艳,叙白模夕陪着庾祺九鲤在思柔房中问诊,庾祺问了思柔几句家常话,思柔倒都说得明白,说完后,却吊着眼打量庾祺半天。模夕上前笑说:“这是庾先生,来替您看病的。”思柔仍看了庾祺两眼,掉过头去和王妈妈咕哝,“我有什么病要他来看啊?我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噻,请他走,弄个生人在家里走来走去的倒不便宜。”王妈妈没接话,只尴尬笑笑。
此时庾祺从凳上起身,手镣哗啦啦一响,思柔的眼睛又调在这副镣铐上,脸上露出些惊惶的表情,悄声向拉过王妈妈附耳道:“什么先生还戴着铁镣子?可别是个贼寇假充大夫跑到咱们家来,还不赶他出去!”偏生众人都听见一字半句,叙白尴尬道:“先生,咱们外头去坐。”庾祺一动,脚尖"咚"地提到个什么,垂眼一瞧,原来是床底下的一口箱子。这地方藏的箱笼,必是装什么要紧东西。果不其然,思柔一脸戒备地斜上眼来。王妈妈两厢一看,忙笑着劝她,“太太放心,庾先生不是贼,真是大夫。"说着又向庾祺低声笑道:“这是我们太太的钱箱子。”
思柔忙呵她一声,“什么都往外说!”
众人皆有些发讪,叙白只得请着庾祺九鲤到外间坐,模夕吩咐丫头上茶,在上头榻上抱歉笑道:“庾先生可别多心。”庾祺没所谓地摇摇手,“不多心。”
说话间,忽见叙匀与缦宝夫妻进来,听叙匀道是刚打衙门里归家,换过衣裳便到这边来向思柔请安。二人进去卧房,没一会出来,叙匀坐下便细问思柔今日的情形。
模夕在榻上笑道:“今日又好一些了,家里的人都认得了,只是还不认得庾先生和九鲤姑娘,有些事情上也记岔了日子,不过我看一点点都是能想起来的。”
叙匀朝她略微点点头,便把目光转向对过,向庾祺打拱,“多些先生费心医治。”
庾祺回个拱手,“不必谢我,我的药用处不大,我看是那法事做得有用,再做几天太太大概就能恢复如常了。”
只见缦宝有些锔踏,“到底还要做几天啊?”叙匀扭头看她一眼,笑得淡淡的,“家里有的是空屋子,多留他们几天又何妨?也不过是多费几碗饭几两银子,咱们家虽然不比从前了,这点钱还是花费得起。”
女人在这些男女之事上天生的心思细巧,九鲤一听就觉得叙匀的口气有些不同往日,像是带着一丝气恼,暗窥过去,他脸上倒仍是一贯温文尔雅的笑意。她心里正犯嘀咕,模夕搭过腔问:“叙匀可是在外面吃过午饭回来的?”叙匀稍作点头,又巡唆众人,“庾先生可曾用过饭没有?”经此一问,叙白才想起连他和庾祺等人都还没顾得上吃饭,忙叫了个人进来,吩咐将他几人的午饭摆在外书房里。
叙匀随即不瞒轻斥,“怎么连饭也不记得妥善安排?”叙白没能辩驳,只低着下头去。叙匀见状不再说了,起身朝庾祺打拱,“庾先生请先往外头用饭吧,叙白,好生陪着。”说罢叙白遂引着庾祺九鲤出来,待走远了些,九鲤悄悄拉着叙白在后头嗤笑,“没看出来你这么怕你大哥,他说一句你连辩也不敢辩?”叙白瞅着庾祺的背影,故意令他也能听见,“原就是我失礼了,不论因公还是因私,你和庾先生都是在帮我,我却连午饭也忘了张罗。”庾祺适才发现他二人在后头说话,陡然停住脚回头摄了九鲤一眼,“在说什么?”
九鲤忙赶上去,老老实实在他旁边走着,“没什么,我说叙白怕他大哥。”“人家是敬重,谁都像你一样心里没个敬畏?”暗里的意思像是在教训她和叙白悄悄说话是对他不敬,九鲤抿着嘴唇朝他肩膀贴过去,“又不是说什么悄悄话。”
“不是悄悄话为什么还要背着我说?”
“瞧,不就是怕您听见了又训我墨。”
“知道要挨训还说?"庾祺口气严厉,“你再像这样不知远近,从此就不许你再见他,我依你话许交朋友,可你也要晓得分寸。”九鲤翻着下嘴皮,乖乖点一点头,“我知道了。”叙白只见九鲤一副身子歪向他,脑袋时不时仰向他,他不偏不斜地走着,不知他们在说些什么。他想上去打岔,两步撵上来,谁知他二人又不说了,倒叫他心里益发没趣。
沉默一段,走到二门上,听见门外有两个婆子在议论,一个说:“听见没有,早上二爷和庾先生叫了谭初十去问话,他当着面说陈自芳是他杀的。”一个嘲讽,“他杀的?他有那胆子?”
“就是嗥,谁会信他的话?谁家汉子有他窝囊?还敢杀人一一哼,不是我笑话他,人家的老婆和别人不清不楚,知道了不说把那人打一顿吧,好歹得要人赔些钱才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