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人看似大大咧咧,实则粗中有细,很知道自己擅长什么不擅长什么。周文慧就是觉得把这些拿出来说不太好意思,但也知道轻重缓急,捧了搪瓷缸子在手里说:“江得宝他爸跟我爸一个单位的,是他们车间主任。”严雪和祁放对视一眼,“那叔叔在车间是………“就是一个组长,带着大概三四十人吧。“周文慧并没有什么隐瞒。果然江得宝还是有能让周家看中的地方,严雪想了想,干脆直接问周文慧:“这事儿你是想听家里的意思,还是想再争取一下?”周文慧脸通红,捧着搪瓷缸子的手也握紧了,“我、我不想嫁给江得宝。”虽然没直说她不愿意跟刘卫国分手,但意思却是明确的。虽说两人才处了不长时间,但刘卫国这人挺有意思的,对她也好,哪一点都比那个江得宝强。
“那咱们就上门争取一下,“严雪说,“至少让你父母见见刘卫国人。”“这、这能行吗?"周文慧很是犹豫。
“当然不能说你要带对象回家。"严雪笑,“你就说你在林场认识了几个朋友,去镇上的时候顺便去你家看看,我和祁放陪你们一起去。”正常相亲怕相不成,传出来两方太挑的闲话,还要找个由头呢,何况周文慧跟刘卫国这种情况。
她和祁放跟着一起去,有外人在,周文慧父母再不乐意,也不会把场面弄得太难看。
这事儿耽误不得,谁知道周文慧家里哪天就真把她和江得宝给定下来了。而且马上就是第一轮幼林培育,他们也没那个时间耽误,周文慧回去后也不知道是怎么跟家里联系的,第二天就准备带着人去镇上。刘卫国把自己最好的一套衣服拿了出来,收拾得特别精神。严雪看看祁放,也把人拉回去……
换了件没那么打眼的。
毕竟他们是去给刘卫国做陪衬,不好喧宾夺主,能换他那张脸她也想给他换了。
一行四个年轻人走出去,还挺引人注意,不多久就有人跟他们打招呼,“今天咋穿这么板正?有事儿啊?”
“去趟镇上。“刘卫国只是笑,还问对方,“婶子你这是才从地里回来?”“嗯呐呗,今年种的豆角子有一些没出,又去补了一茬。”对方说着说着,就问起了严雪:“你家那房子盖得咋样了?老于家翠云没再去闹吧?”
严雪就知道她得问这个,“没,已经盖得差不多了。”那婶子就啧啧几声,“她也真有意思,搁身边儿的看不着,反倒盯上你了,也不看看她家小梁啥样你家小祁啥样儿。”又压低声音,“我听说林队长那媳妇儿也不是真心跟小梁,是林队长不能生,找小梁借种去了。”
这事儿严雪还是第一次听说,刘卫国媳妇儿都要没了,哪还有心思再打听什么八卦。
不过事发之后,相比于翠云的闹腾,林家那边的确很是安静,什么都没传出来,但这个借种的说法……
怎么事情绕了一圈,倒成了林队长的问题,反而程玉贞是那个有苦难言的?严雪不知道真假,也不想去评价一个莫名其妙坑过自己的人,笑得歉意,“婶子我们这还得赶火车。”
对方一听,赶忙摆手,“那你们快走吧。“自己也拎起锄头,往家里去了。周文慧家住在澄水镇北,说来也巧,跟单秋芳所住的那个胡同只隔着两条街。
当时她带着人往那边走,祁放眉都蹙了起来,见她提前两条街就转了进去,又不动声色松开。
结果几人到的时候,刚好有人从里面出来,周文慧她爸亲自送出来的,“下回文慧回来,我一定让她上你们那儿坐坐。”“是江得宝他妈。"周文慧小声跟几人说,嘴唇当即便抿了起来。见到几人,周父的表情也不复之前的热情亲切,只随意点了点头,“都来了。”
显然他对周文慧这几个朋友并不十分欢迎,又或者该说,他对周文慧在沟里交的这几个朋友并不是很欢迎。
倒是周母听说人到了,迎了出来,见严雪跟祁放相貌都极其出众,刘卫国也长得不差,还笑着夸了两句。
几人进去,还没坐下,周父又问:“林场下来一趟挺远的吧?今天不用上班吗?”
端着搪瓷缸子,一副严肃的口吻,好像他们几个是不务正业偷着跑出来玩被他抓到的小年轻。
周文慧脸色涨红,刚要说什么,严雪已经笑盈盈把话接了过去,“林场的活忙是挺忙的,闲下来也有不少时间,还能上山搞点副业。这不幼林培育马上开始了吗?我们今天下来,把之前挖到的天麻卖一卖。”刘卫国是第一次登未来老丈人家的门,有些紧张,又被周父这态度唬住了,并不是傻。
听严雪提起天麻,他赶忙递上自己带过来的纸包,“头一回过来玩,也不知道带点啥好,就给您家也装了点天麻,您留着泡水或者炖鸡吃。”这东西也不便宜了,刘卫国这一小包有将近半斤,比一条烟还要值钱。周父没再说什么,周母更是不好意思,“来就来,还拿东西干啥?”“都是自己上山挖的,您收着就是。"严雪帮着劝,“林场别的不多,也就人参啊,天麻啊,这些药材多。”
周文慧一见气氛还好,赶紧给几个人做了介绍。周母听说严雪跟祁放是两口子,另一个叫刘卫国,立马把刘卫国又仔细打量了遍。
小伙子浓眉大眼,说话也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