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元衾水嗯了一声,坐在了圆桌前。
她坐姿端正,眼睛直直盯着元青聿,不到半刻钟,元青聿便放下纸笔。
房门这时被敲响。
元衾水主动跑去开门,外面是个脸生的小厮,她疑惑道:“你是……?”
小厮居然还认识她,恭敬道:“元姑娘,小的有急事找大人。”
说话间,元青聿已经走过来,低声道:“什么事。”
小厮递给元青聿一封信,道:“大人,首辅驰传密信。”
元青聿眉心轻蹙了下,短暂地看了眼元衾水,元衾水察觉到什么,手指默默抓紧了衣摆。
元青聿拆开信件,快速扫完。
纸张被他握在手里,男人面露复杂,站在元衾水面前沉默半晌。
元衾水小声道:“你要走了吗?”
元青聿:“我……”
元衾水立即善解人意道:“没关系!其实我没有很饿,公事要紧。”
元青聿抿了抿唇,对书办道:“你先出去,我准备一下再走。”
小厮离开后,元青聿思索着该如何与元衾水解释,首辅要他带人于明日前,秘密前去处决一个不便押送回京的要犯,犯人身份特殊,需得他亲自督办。
眼看暮色将近,他需立即动身。
元衾水其实并不需要他的解释,只是询问:“下次什么时候回来呢?”
如果还要五年的话,那有点太久了。
元青聿道:“很快。”
不出意外,他这次会在晋地待很久,待手头要紧事处理完,甚至可以回一趟王府。
而且他已打算在年后请求调任山西,到时他会接元衾水来自己府衙。
但此事尚有不确定之处,他无法直接承诺元衾水,故而只是苍白的说了句形似安慰的模糊之语。
元衾水道:“好。”
元青聿收拾时,元衾水一直跟在他身后,在即将分开前,她迟疑了半天,拉住了元青聿的衣袖。
“兄长……”
“嗯。”
她声音很低:“我昨日与师青说,‘其实我也不是很想见他’,我是乱说的,我没有不是很想见你。”
元青聿道:“我知道。”
他弯唇,摸了摸妹妹的发顶,道:“一直忘了与你说,这几年我很想你。”
元青聿走后,客栈便只剩元衾水。
房内静悄悄,元衾水独自坐在桌前。
前面摊着张画纸,是她的画像,原是打算偷塞到元青聿衣服里的,但她已不是小孩了,不能再做那样幼稚的事。
关于双亲,她不是一点都不记得。
比如她记得娘亲姓汤,爹姓元,小时候娘亲管她叫小汤圆,管兄长叫大汤圆。
大汤圆不喜欢自己的绰号,每次都冷着脸搂着她往娘亲怀里一塞,板着脸道:“你的汤圆在这里。”
但她可惜的是,她已经不记得当时轻轻抱住她的,那位妇人的模样了。
只记得,很香。
但是所幸,元衾水早已习惯独自一人,所以并未为元青聿的离开太过伤怀。
她早早沐浴后便上了榻,打算早起。
万一明日谢浔来找她时她还没睡醒,一定会惹他不耐,毕竟此人最厌恶麻烦的人。
*
大概亥时末,一直睡不着的元衾水,听见廊外传来脚步声。
这声音着实细微,在人来人往的客栈,夜半时有人在外走动也实属正常。
但她恍惚辨认出这个声音与她所熟悉的谢浔,脚步声频率竟出奇的一致。
元衾水在榻上翻了个身,心生疑惑,不是说明日才来吗?
还是说他不是谢浔?
所幸睡不着,元衾水披了件衣服下床,悄悄将木门打开一个缝,向外看去。
长廊烛火昏昏,师青跟在高大挺拔的男人身边,正低声询问:“殿下,属下扶您?”
元衾水心里一慌,一把拉开房门跑了出去,只见谢浔站在她左侧隔壁的房门口,闻声停住脚步,回过头来,眸光沉沉地看她。
男人神容淡漠,眉眼带着几分倦怠,元衾水被看得紧张起来。
“殿下……”
师青压低声音,诧异道:“元姑娘,您怎么还没休息?”
元衾水尚未回答,便见谢浔懒得理会她似的收回目光,跨步走进了房门。
元衾水站在门边,小心询问道:“师青,殿下受伤了吗?”
师青轻笑了一声,温声道:“殿下无碍,只是晚间饮了些酒,姑娘不必挂心。”
元衾水又上前几步,就这么杵在谢浔房门口,师青还问谢浔需不需要搀扶,但她其实完全看不出谢浔有一丝一毫的醉酒痕迹。
房门没关,她想探头朝里看看,可里面光景被师青挡的严严实实,元衾水一抬头,就见师青含笑谦和的脸庞:
“元姑娘,您还不去休息吗?”
元衾水抿了抿唇瓣,不语。
听说醉酒的人会意识模糊,也不知是真是假,但她无法从谢浔身上验证,如果她冒昧进去,一定会被谢浔赶出来。
此时,元衾水还尚算理智的如是思考。
“元姑娘?”
元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