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整个厅堂静得落针可闻,只是空中有数道交错纠缠的眼风。
打破一室寂静的,是下人来通报:“镇国公府来送世子夫人的嫁妆了!”
谢春柠这才擦干泪痕,只眼眶依旧红肿。
她有些得意地抬起下巴。
她父亲刚立下军功,她如今又是超品国公府的世子夫人。
她的嫁妆虽比不上长姐,却也一定很丰厚!
历阳公主看了她的嫁妆后,一定就不敢再如今日这般对她了!
历阳公主怕镇国公府的下人,瞧见谢春柠这副模样,告诉镇国公来找她算账。
急忙要给见面礼,安抚下谢春柠。
将原本要下她脸子给的赤金空心手镯,临时换成了自己头上拔下的沉甸甸的金凤衔珠赤金凤钗。
谢春柠看到见面礼,脸色比先前好了许多。
她收完了辅国公府所有人给的见面礼,才去见镇国公府的下人。
此时,她面上哭过的红痕已消失不见。
谢春柠见来送嫁妆的人,是镇国公身边最得力的管事,忍不住甜甜一笑:“田管事,真是辛苦你跑一趟!”
她心中更得意了。
看来父亲心中有她,今日丰厚的嫁妆摆出来,她在辅国公的地位就稳了!
田管事想到被国公爷抽走了两成的嫁妆,干笑道:“不辛苦不辛苦......二姑奶奶的屋子跟小库房在哪边?”
这点子嫁妆,还是直接送进新房里,自己人知道就好了。
免得以后辅国公府的下人,都瞧不起二姑奶奶。
谢春柠却伸手拦住他:“田管事,这么着急做什么?不是要先铺嫁妆,再送回房中吗?”
昨夜,长姐实在过分。
走的时候把嫁妆人手全带走就算了。
连新房的床帐、锦被、摆件,梳妆的一应物品全给带走了!
屋内就剩了一对龙凤烛。
若不是季青阳吩咐了人,去库房及时取了东西来。
昨夜她们俩都得睡床板!
今晨,谢春柠也险些面临没衣服首饰装扮的尴尬境地。
如今她的嫁妆送来,总算能在辅国公府挺直腰杆儿了!
镇国公府好东西多呢!
譬如昨夜长姐嫁妆里,婴儿拳头大的夜明珠,颗颗莹润饱满、指头大的东珠,还有西川国的鸽子血红宝石首饰、东临国的火彩绿翡翠、南音国的浮光缎......
谢春柠一心要让辅国公府这些人,见见世面。
见田管事僵在原地不动,谢春柠有些不满催促道:“田管事?快铺啊!”
谢梵镜是用明媒正娶的全礼娶进门的,谢春柠却没享受过八抬大轿迎进门的感觉,这会儿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
长姐有的仪式,她也想有。
她盯着田管事,一脸狐疑:他该不会也看不上自己的庶女身份吧?
田管事犯难道:“二姑奶奶,这如今您已成亲,这礼大可以不必走......”
他心里直冒汗:二姑娘非要将先前大姑娘明媒正娶时已做过的礼节再过一遍,这小姑奶奶是真不怕别人知道她是怎么成功上位的啊?反正他已经尽力维护过二姑娘的脸面了!现在二姑娘自己非要作死,他可拦不住!
田管事视死如归地朝着底下人抬了抬手。
下面的丫鬟婆子训练有素地将东西摆放出来。
越放,谢春柠面色就越差。
东西怎么会比长姐出嫁时那些差这么多?
田管事在旁边念嫁妆单子。
听到最后,谢春柠脸色黑如锅底。
她质问道:“田管事,我的嫁妆跟陪嫁下人,怎么只有这么点儿?我看大姐姐的嫁妆明显比我好上不少!”
田管事看了眼跟着进了新人院子,被派来看新妇嫁妆的历阳公主的贴身嬷嬷。
他擦了擦额上的汗,低声道:“二姑奶奶,快别说了......昨日那事儿,国公爷还生气呢......”
谢春柠懂了,她眼底闪过怨恨之色。
父亲偏心!
历阳公主的嬷嬷绕着整间屋子看了看,脸色不太好看地出去了。
不久后,历阳公主的院子里传来了阵阵裂瓷声。
镇国公府,蘅芜院。
有镇国公跟国公夫人亲自坐镇蘅芜院,那些丫鬟婆子不敢造次,李嬷嬷的办事效率明显快了不少。
很快,就将事情的始末都查了出来。
原来,这些年,蘅芜院中不仅桂嬷嬷与春桃绿柳,金惠银霜,还有一些各处塞进来的人,都在偷偷拿谢梵镜小库房里的值钱东西出去变卖。
就说今日,光是搜她们的身,就搜出来不少本该属于谢梵镜的首饰钗环。
再搜屋子跟她们家中,又搜出来一些还来不及变卖的值钱物件儿。
李嬷嬷领着镇国公夫人手底下几位能干的大丫鬟。
风驰电掣般查出跟这些丫鬟婆子经常合作典当东西的铺子。
查出关系,那铺子竟然是太夫人一个远方侄儿开的!
真相摆在眼前。
谢梵镜仿佛呆住了。
她扭头难以置信地望着太夫人,眼中仿佛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