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郎更是激动道:
“道长莫非还能起死回生?”
那这岂不是神仙下凡?
可杜鸢却是摆手笑道:
“生死乃天数,哪里是贫道说改就改的?”
“那?!”
在新郎惊疑的目光中,杜鸢已走到两人近前。他瞥了一眼煞气自遏的新娘子,旋即回头望向门外,朗声笑道:
“不过嘛,将那些非生非死之人拉回来,贫道倒是可以一试!”
新郎不解其意,急道:“还请道长明示!”
杜鸢抬手指向门外,声音陡然拔高:
“还在做那无用之功?”
话落,刚刚才因为杜鸢到来,而恢复了一点镇静的李家众人便又看见门外大片纸钱飘飞,宛如雪落。“哎呀,这,这又是什么?”
李家众人简直欲哭无泪,他们不过一群升斗小民,怎么就接连遇到这些事情呢?
新娘子瞧见那飘飞的纸钱,更是如见洪水猛兽,登时六神无主,踉跄着连连后退。
幸而新郎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揽住一一发觉自己竞能再次触碰到爱人的身体,新郎微微一怔,随即毫不犹豫地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护在身后。
“妹子莫怕,道长在呢,我也在呢!”
前一句身安,后一句心安。
也是掺和进来这么久,唯一让杜鸢觉得受伤的地方.
杜鸢低头一笑,再抬眼时,只见那抬着漆黑棺椁的白色送葬队伍,竟已无声无息地停在了院门之外!这骇人的景象,登时将院里院外的人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四散奔逃。
与此同时,在泰安县城外的大道上,几位过路的行人却正驻足惊叹。他们的目光都牢牢锁在一位骑着白鹿的女子身上。
那白鹿通体如雪,神异非凡,步履轻盈如踏云而行。背上的女子更是姿容灵秀,清逸出尘。一人一鹿相映,在这凡尘道上,直如仙人临世,可谓是夺尽了天地间的光华。
忽的,白鹿顿足,女子亦是抬手亮出了一把古拙罗盘。
看着其上大乱的指针,女子心道一声不好,急忙乘着白鹿就要赶去泰安县中。
白鹿轻盈跃起,看似缓慢灵动,实则比骏马都要快上三分。
只是才走出了百丈不到,女子就隐约听到了一声怒喝:
“当真要如此过分?!”
“这是?’
女子心头生疑。
而在李家院门之外,众人听得更为分明一一那堵住院门的白煞无一开口,怒喝声却苍老分明,自队伍中传出。
杜鸢背手笑道:
“过分的不是你么?人家好端端的大喜日子,你偏弄成红白撞煞的大凶之局,你倒有脸质问贫道过分?对方越发气急:
“我分明已经让步,你这牛鼻子却步步紧逼,难道还说不得你过分?”
“让步?你让了什么步?”杜鸢面色一沉,指向身后新人,“你莫不是要说,新娘子的突然“自悟’,与你没有半分干系!”
明明一切都好,可新娘子却是突然道出了自己早已死去。
接着对方又出现在了泰安县中,这不明摆着就是要在试上一试吗?
而且它求的怕还是要让新娘子在极喜之时作极悲之转。
如此方能更凶一层。
端的是个歹毒无比!!
这一点,杜鸢自然看的分外明白,因为他也一直等着对方来呢!
那声音当即一顿,可转瞬就说道:
“不然呢?你可知我为此费尽了多少心力?百般付出之下,换做是你,你能忍受诸多投入付之东流?”杜鸢对此嗤之以鼻道:
“害人居然都能说出个道理来了。”
“哼!”那声音反唇相讥,“你这牛鼻子满口道义天理,可敢摸着良心说,此行真没拿半分好处?”转而,那声音也做出了示弱和让步:
“这样,你我各退一步,你不在保她,我则给你一份补偿。放心,定然比你拿的多!”
新娘子已经自遏煞气,又在那牛鼻子的护持之下。
它已经没办法操控了,因此不愿弃子的它还想要最后试一试。
毕竞这女子对它而言十分重要。
杜鸢颔首道:
“你要出得起价,我自然可以让步。”
此言一出,李家众人霎时色变。新郎更是双目赤红,怒焰灼心,却手足无措。
可随即,他们又见杜鸢笑道:
“就是我怕你给不起更重的礼啊!”
“呵呵,不愧是三教神仙,胃口倒大。”那声音冷笑,“可我不信拿不出。说吧,他们给了你什么,值得你如此卖力?”
杜鸢认认真真的从衣袖中摸索了一阵。最后依次亮出了两三枚礼糖以及十来枚铜钱。
“哎呦,足足好几座金山,十来座银山呢!你说,你哪里给得起?”
那声音沉默片刻后,瞬间暴起:
“牛鼻子,你真当我不敢杀三教神仙?!”
杜鸢也抬手将礼糖和喜钱收入袖中,转而呵斥道:
“贫道就怕你不成?”
话音未落,一股沛然道蕴自他身上勃然而起,厚重如山岳,深邃似渊海,轰然压向院门外的白煞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