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徐徐,衣角飘扬。
杜鸢就那么静静的立在原地,旁边也还有一些百姓在小心的打量着真有本事的高人到底长什么样子。似乎,和他们没多少不同?
突然,杜鸢对着他们问道:
“请问在场的诸位里,可有看过那口水井的?”
一听这话,当即就有人说道:
“有的,有的。我们这儿几个都是。”
“哦?”
杜鸢转身朝着他们走去,对方旁边的人立刻让开。
“能否形容一下,你们看见了什么。”
其中一人心有余悸地回忆道:
“就. ..就是对面站着个完全不同的人!”
杜鸢微微颔首,追问道:
“可曾留意,那人是不是你做什么他做什么?”
“没有!绝对没有!”那人断然摇头,语气斩钉截铁,“我当时看得真真儿的!我笑,他板着脸;他动,我明明站着没动!除开我在他就在之外,根本,根本就是两个不相干的人!”
其余几个胆大的目击者也纷纷附和,声音带着后怕无比的颤音:
“对对对!就是这样!明明是水面,却照不出自己的影子!吓得我回去赶紧照镜子,还好镜子里有自己,不然魂儿都要吓飞了!”
“就是!亏得它没学我们!要不然,我非得连夜躲进庙里不可!那感觉.简直像被什么东西给缠上了一样!”
镇民们七嘴八舌的说着。
杜鸢则是慢慢否定着一个又一个的猜测。
他本以为会不会照见的就是自己,只是是前世的样貌之类的。
可现在看,似乎不是了。
所以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
思索片刻后发现想不出个所以然的杜鸢,只得摇摇头放弃深思的想法。
继而走到了那随着自己到来复又干涸的老井边。
摸着那粗糙的井沿,一边有规律的敲打着,一边在心里默默对着老井说道:
“你最好真的简简单单的被你道爷我收拾了,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
想到此处,杜鸢眼神一变!
“否则,就别怪你佛爷我对着你来一手大威天龙了!’
出去张罗的镇民们,几乎把自己的家翻了个底朝天。
一直到日头偏西。
几位村老颤巍巍地捧着一个漆木托盒,里面盛着他们精心拣选出的铜钱,恭敬地呈到杜鸢面前。并非杜鸢所言的五十枚,而是满满当当的三四百枚!
“道长,”为首的乡老声音带着忐忑,“我等没甚眼力,实在难辨哪些能入您的法眼. . .只得将能寻得的老钱尽数搜罗来了。您看?”
盒中之钱,包浆各异。不少是前朝的老钱,甚至还有几枚更古早的旧币。余下的,也多是景元年间铸造的“景元通宝”。这类宝钱极易辨认一形制略小一圈,铜质却更为精纯,因此表面的铜绿也格外显眼。乡老们暗自揣测:道长或会选那些年代久远的前朝古钱,抑或是那些经万人之手、磨得锂亮的旧钱?然而杜鸢出手,却大出众人意料!
只见他指尖在钱堆中翻飞不停,既拈起铜绿深厚的前朝老钱,也挑出微微泛绿的景元宝钱,甚至还有几枚油光水滑的旧钱。
不过片刻,五十枚形制、年代、品相各异的铜钱便已聚在他掌中,几乎满溢而出。
“有劳诸位了,”杜鸢托着这沉甸甸、五花八门的一捧钱币,颔首道,“这些,足矣!”
乡老们连忙点头,将剩余钱币交予旁人,目光却紧紧锁在杜鸢掌中那堆新旧混杂的钱币上,忍不住问道:
“道长,您这到底是要做什么啊?”
杜鸢托着那一堆铜钱说道:
“铜钱,铜钱,很多读书人喜欢说是铜臭之物,嗤之以鼻。但实际上,臭的是人而非是钱。”“此物,乃万民生计之血脉,社稷运转之根基!流转于贩夫走卒之手,藏匿于豪商巨贾之库,承载着生民之愿、交易之信、王朝之气!”
杜鸢顿了顿,掌心微微托高那五十枚精心挑选的钱币,阳光洒落,新钱油亮,老钱幽绿。
“正因如此,这沾染了红尘烟火、浸透了万民指尖之温的钱币,便不再是凡俗之物。其上所蕴之“信’、所聚之「念’、所历之“运’,皆可一用!”
他的目光转向那口重新漫上水来的老井,复又落回掌中钱币,嘴角噙着一丝笑意:
“当然,仅凭此物本身,虽非凡俗,却也难称大器。毕竟这蕴含人间“信’“念’“运’的宝钱,在这世间比比皆是,只能说奇而不能说珍,可用却不能大用.”
说到此处,杜鸢的目光骤然变得深邃,他环视着逐渐在他调动吓屏息凝神的百姓,朗声道:“然一一若是辅以贫道这“点金之术’”
话音未落,他托钱的左手五指微拢,右手剑指并起,虚点向掌中那堆叠的铜钱,口中清叱三声,声如金玉相击:
“变!变!变!”
声落,铜钱化金,百姓齐呼。
且和此前那谁人都只是觉得略有珍奇的老钱不同。
如今被道长点金的钱币,有着的并非凡俗金器那种刺眼夺目的俗艳,而是一种沉凝厚重,温煦如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