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惠水县后,老妪便直奔鹿镇而去。
在路上,老妪忍不住问道:
“师尊,您先前为何说鹿镇二字是明显的提示?”
在她看过的,或者说至少她还记得的过往中,鹿镇和那件东西之间,她的确想不到什么联系。她头顶的凤钗金光微闪。
那空灵的声音也跟着浮现:
“关于“万世’的来历众说纷纭,但最广的一个说法便是和人皇有巢氏相关。”
“有巢氏.”老妪默念,脑海中掠过关于这位上古圣皇的传说。
一一上古之世,民穴居野处,常罹鸷鸟猛兽之害。有巢氏游于昆仑之圃,忽见仙宫悬于云端,藤萝为梁,玉叶作瓦,心有所悟,乃教万民构木为巢。其时天降木椽三日,更有五色神雀衔泥相助,遂尊为“巢皇’!
空灵之声悠悠接续:
“正是人皇有巢氏。据说其妻溱女殒命富水,人皇悲恸,引得天穹如裂,暴雨倾盆,四十九日不歇。”“遂有五色神鸟自北海飞来,言世间有神物“万世’,可鉴古今,得之或能与溱女再续前缘。”“自此,人皇踏遍天下,穷搜寰宇,直至斗转星移亦无所获。最终,人皇割肉为祭,奉于天水以求指引。待左臂之肉将尽时,终见天水之畔,有白鹿衔镜而来。”
至此,那声音微微一顿,继而道:
“而那面镜子,正是“万世’!”
“既然“万世’由白鹿衔来,鹿镇之名,岂非恰合此意?”
老妪微微颔首,却仍难掩忧色:
“只是..徒儿忧心此行又成徒劳。神物“万世’分明是面宝镜,而今我等所寻,却是一口井.”她迟疑片刻,终是忍不住又道:
“况且徒儿记得,“万世’相传曾为羲神所有,于其焚寻木之际,不慎遗落人间. . ”未待她说完,那声音便已响起:
“而后便坠入了天水之中。”
老妪顿时语塞,半晌才低声道:“可徒儿亦闻其曾落于东岳,乃至扶兰.”
那声音再次截断她的话语,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却又透出几分训诫:
“痴儿,你从前便是思虑过甚,如今仍是这般。心念既动,身形更是,却依旧踌躇不前。”“往昔为师只道这般或更稳妥,然正是这份“稳妥’,害得你大劫临头之际,始终差了一线。迫不得已,只得将往昔记忆托付于我,自行兵解而去。”
“如今,你断不可再如此了!”
老妪闻言,连忙垂首噤声,再不敢多言。
未过多久,鹿镇的轮廓便映入二人眼帘。
无需问路,她们早已从县令口中得知那口井的位置,故而毫不停留,直奔目标而去。
然而令老妪不解的是,此刻竞有众多百姓正朝着那口井的方向涌去。
一不是说此间凡俗皆视其为邪井,避之唯恐不及么?
因为她将满心疑虑倾注在来往路人身上,故而完全没有注意到。
她头顶凤钗之上,正坐着一个小小的却又万分端庄的虚幻身影。
“一个,两个...十三个?有人先来了吗?’
终于,老妪赶至古井之前。
井边早已聚满了百姓,正伸长了脖子,好奇地打量着已然恢复原貌的井口。
“真变回来了!”
“道长真厉害啊。”
“这下子可以放心喝水了。”
一听这话,老妪登时一惊的快步走到井边,见里面果真再无半分奇异。
她当即朝着旁边镇民问道:
“这口井发生什么了?为何一点奇异都无?”
镇民们不解道:
“大娘你不知道吗?”
“前不久才来了一位活神仙给这口井里的邪祟压了下去呢!”
活神仙?还前不久才给压了下去?
这是什么压下去?这怕是被他抢先一步拿走了吧!
“你们可知哪人去了何处?”
镇民们纷纷摇头道:
“道长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我们哪里知道。”
不等老妪色变,便是听到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道:
“可是寒秋宫的道友?”
她倏然回首,只见一名中年汉子正上下打量着她。
见她目光投来,汉子当即含笑拱手:
“在下是北隗宗出身,名曾大牛,见过道友了。”
老妪不停打量着对方,最后,慢慢走到了他身前问道:
“曾大牛?这不是你的本名吧?”
汉子低头笑道:
“我的确叫曾大牛,不过仙子要问的,肯定是我昔年的名字吧。昔年的话,我叫魏青峦。”此话一出,就连哪端坐在凤钗之上的虚影都不由得看了对方一眼。
魏青峦,北隗宗祖师亲传,亦是北地四宗天骄之首。
自被祖师破格收入门下,便隐于北隗宗枢密阁内,一连整整十三载未曾出世。
久到宗门弟子几近忘记此人存在之时,他却翩然出关,携一门自创的《地脉灵枢秘术》重现世间。比不了儒家的堪天舆地。
但分金走穴,赶山驱水不在话下。
此类神通并非绝无仅有,纵使其间处处透着惊才绝艳的巧思,在诸多前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