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既然成不了了。我们也就不该在留在这儿了。”
听到师尊说要走,老妪急道:
“师尊,您真的就这么走了吗?”
师尊如今魂体残破,状态岌岌可危。这上古神物万世很可能就是最后一线生机,岂能轻言放弃?端坐凤钗之上的她,声音空灵依旧,却透着一丝看破的释然:
“据传人皇有巢氏割肉祭于天水以求得万世之后,方才惊觉,在多年辗转之中,他早就寻到了溱女,只是浑不自知,自遏其心。”
“既然人皇有巢氏可以,我未必不行。走吧!”
这话说的老妪和曾大牛都是一惊:
“您找万世是为了找人?”
凤钗之上,那绝世的身影并未回答。唯有嘴角,悄然扬起一丝难以捉摸的弧度,似追忆,似怅惘,更似是横跨万古的执念。
思绪翻涌如潮,恍惚间,她仿佛又看见了那个身影一一那个总是带着几分不羁,笑骂着要“躲天意,逃因果”,却最终被因果天命裹挟而去的男人。
“若真有那个命数,他逃不开我,也避不开我。反之,我又何必强求?”
老妪不再多言,径直而去。
曾大牛看了一眼这小镇,最终还是朝着那风华绝代的身影拱手道:
“晚辈得留着,宫主,请恕晚辈不能远送!”
“无妨,无妨。”
待到曾大牛的身影消失在了身后,端坐凤钗之上的女子方才低声问道:
“徒儿,你觉得他如何?”
老妪脚步一顿,复又从容而行。
“没什么如何不如何的,他断然看不上我,我也不屑于他。”
只是凤钗上的她的却是轻笑道:
“他也看不上我。说什么沾了我,就是惹了天大的因果。”
鹿镇的另一边,几个懒汉正躲在树下喝刚刚偷来的酒。
一打开酒坛子,他们便是争先恐后的凑上去闻着那股子酒香。
“真是好东西!要不是看店的都跑去瞧那口怪井,咱们哪弄得到这宝贝!”
“该不会是老张头藏了十几年的那几坛吧?”
抱着酒坛的汉子一脸得意:“没错!我惦记好几年了,那老东西连一口都舍不得给。嘿嘿,今儿就替他尝尝味儿!”
一听这话,几人眼里放光,搓着手,纷纷掏出“下酒菜”:一瓶醋、一个盘子、几颗洗得溜光的石头,还有几根带锈的铁钉。
为首的懒汉看得直皱眉:“平时凑合也就算了,今儿这么好的酒,还整这些破烂?”
其余人讪讪道:“大哥,兄弟们手头紧啊,那些铺子都防贼似的防着咱们呢!”
为首的恨铁不成钢:“我都把酒弄来了,你们就不能弄点像样的?”
几人眼睛一亮,正要起身,忽听旁边传来一个声音:
“诸位好汉,不如来老朽这边坐坐?”
懒汉们大惊失色,慌忙护住酒坛,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老翁站在不远处的树影里,正抚须含笑。
“老东西!你刚才听见什么了?”他们厉声喝道。
老翁摇头失笑:“听见什么不打紧。要紧的是,诸位可想赚点钱财?”
说着,他摊开手掌一一锭金子赫然在目,足有小儿拳头大小!
霎时间,懒汉们的眼珠子都给吸了上去。
再也挪不开分毫。
“老先生是要怎么个赚钱法?先说好,兄弟几个可干不了杀人越货的事情!”
懒汉们贪婪,但也知道什么要紧,什么不要紧。
老翁连连摆手道:
“哪里能是那般勾当!我啊,只是想请诸位帮我取件东西。”他抬手指向头顶的树冠,循循善诱:“瞧见那树杈上的鸟窝了吗?里面有样我要的物件,劳烦几位动动腿脚,替我取来便是!”
“就这么简单?”懒汉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这么简单!”老翁说着,又取出一锭金光闪闪的金子。
几人哪里还按捺得住?当即七手八脚地攀上树去。不多时,果然从鸟窝里摸出一枚金灿灿的铜钱。“哎呦!金子打的铜钱?”一个汉子惊呼。
老翁眼中异彩更盛,急切道:“对对对!就是它!劳烦诸位递给我!”
那汉子作势就要抛下。
“哎!莫扔!莫扔!”老翁慌忙制止,声音都尖了几分,“要递给我!亲手递给我!”
汉子虽不解,还是依言麻利地滑下树干,将那枚金钱捏在手中,好奇地掂量把玩。
看着金钱在汉子掌中随意翻动,老翁嘴角难以抑制地勾起一丝古怪的笑意。他再次伸出手:“来,诸位好汉的金子在此,那东西该给我了吧?”
汉子作势要递,可临头了,手却猛地一缩,收了回去。
这一下,老翁眼底瞬间掠过一丝慌乱,他几乎是本能到近乎仓惶地抬头望向小镇上空一一却见那里风平浪静,并无异状。
他这才定了定神,强作镇定问道:“这,是为何?”
几个懒汉互相交换了眼色,脸上堆起不怀好意的笑容,搓着手道:“这玩意儿,瞎子都瞧出来是宝贝!老爷子,您是不是,得再意思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