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颠簸(二合一)
未及午时,铅灰色云絮已密不透风地压在半空,零星细密的雨丝斜斜落下来,将沿途未干的纸钱浸得半湿。那些素白纸片软塌塌贴在路上,有的被马蹄踩出褶皱,有的还沾着草屑,整条路像被丢弃的素帕,蔫蔫铺了一路。车外,送葬归来的队伍绵延数里,因着是从城外回到城中繁华处,不断有百姓闻风而来,顶着细雨哀悼的队伍人数不减反多,哀哭声比去程时更大,低沉如风穿山岳。
路程太长,吹奏哀乐的乐师早已力竭,有气无力的铜钹与唢呐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飘着,让悲戚如一块浸了水的重棉,沉沉压在每个人心头。气氛凝结沉重,阻人呼吸。
无人知晓,挂着素白灯笼的裴府马车中,却是另一种窒息。锦照跨坐于裴逐瑞身上,居高临下地俯视他。青年光洁的双颊泛着潮.红,半是因窒息憋出的薄红,半是情.欲漫上来的欲色,右边面颊那道五指印还未完全褪尽,赤红的印子逐渐消失在红潮里,像是江南花雨中,逐渐远去的红衣女子。
他一双桃花眼委屈地半眯着,眼尾泛着红,其中盛着的两汪春水满溢时顺着眼尾流淌进鬓发,未满时便凝聚在他眼中,潋滟生光,削弱了他眸中无光的诡异感。
他眸中浮着渴望与乞怜,微张的唇.瓣又红又肿。已经看不清他唇肉上的齿痕是谁留下的,勾得人忍不住想要狠狠欺他辱他,看他哭得更凶。窒息感顺着脖颈爬上来,逐渐,从颈下至耳尖都染了粉,青筋从薄皮上凸显出来,轻轻跳着。
锦照并不怜惜。她的手还死死压.在他喉结上,他艰难地滚了下喉结,防止唾液不可控地淌下。他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至极:“逐瑞这样做,嫂嫂…可有觉得安慰了些?”
说着,把控着锦照杨柳腰的双手轻轻一松。锦照像朵被狂风扯断了茎的白牡丹,毫无防备地重重砸在他身上,一声轻呼卡在喉咙口,掐着他脖颈的素手猛地一颤,指节都泛了白,险些就松了力道。她嵇丽得过分的眉眼氤氲着万种风情,长久咬唇压抑着自己出声,唇已被自己的齿刻下痕迹。
汗水将几缕碎发黏在她如半透着粉色的白瓷肌肤上,使她亦像云端神女般高洁,又似月下妖魅般惑人。
她眼神从迷离中清醒一瞬,断断续续地道:“你方才可不算乖……求我,求我,我就放过你。”
车厢闷热,柠草与茉莉的香气紧紧相连,不分你我地充斥着已经被两人汗水蒸腾得潮湿的空间。
窒息使裴逐瑞胸前肌肤也透出柔嫩的粉色。锦照的威胁只让他更愉悦一一享受也好,痛苦也罢,只要是锦照给的,他都要紧紧攥着,直到极致得无法承受。
车轮撵地的声音突然变得不同。
马车似乎毫无预兆地驶上一截鹅卵石铺就的道路。细密而不规律的震颤从车底漫上来一一毫无规律又磨人的颠簸放到平常,并不会引起端坐在马车中贵人的主意。而此时,它却带给锦照别样的困扰。车厢细微地晃动,她仿佛浮在水面的一片落叶,任何的细微颠簸都足以让她失控翻覆。
持续的颠簸让锦照的呼吸极度错乱不可自控,连耗尽她注意力,掐在裴逐瑞颈间的手都不自觉松了半分,喉间更是失控地漏出半声婉转轻响。她慌忙抽手捂住自己的唇,以防车外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下一瞬,她腰间的桎梏骤然松懈,裴逐咣微微起身,单手将她捂着唇的手攥住,用力重新按回他颈侧。
锦照诧异看向他,见他紧咬牙关,汗水沾湿发梢,似是也被这石子路折磨得不轻。
随后,他重重喘息着道:“嫂嫂……您别松手,实在难受就咬逐珑罢,别担心,我……很喜欢。"说着,他修长的手当真探向女子,见距离与锦照的唇还差些距离,干脆保持着卷着腹部的姿势,用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唇畔,诱惑着锦照。情况令人迷乱,她也没客气,将三根微咸的手指轻咬于唇间,难耐时便或轻或重地咬上一下,而那手指也恰能将她的呜咽堵在口中。裴逐珑似乎毫不受那费力姿势的影响,声线危险惑人:“嫂嫂,从此刻起,再忍一盏茶就不是这样的石子路了……“他哼笑一声,“若一路都是这样的路面,岂不省力。我改日就绕裴府修这样一圈道路,随我们转多少圈…少女并没有仔细听裴逐珑的计划,只觉得这段路太过折磨人,裴逐瑞却又废话太多。
锦照想用力地咬一下他的指间,以示不满,谁知身下马车忽地一下剧烈摇晃,她不慎咬重了,口中瞬时品尝到浅淡的血腥味。“嘶……”裴逐瑞低低哼了一声,不知是因着痛还是那突如其来的颠簸,他继续道:“嫂嫂,一盏茶后,再驶两刻,便到裴府停车了…求您……做完允诺之事,莫让逐珑留下遗憾。”
锦照微微俯身,按住他的肩头让他摆脱了那个费力的姿势,一挑眉间满是风情万种的挑衅:“哦?可是我从未允诺过小叔任何事呀……你莫不是,嗯,记混了?”
“嫂嫂说笑,除您以外,没人近过我身。逐珑眼中心中,唯您一人。"裴逐瑞的目光虔诚而狂热。
裴府的马车牯辘刚在角门前停下,管事们便如戏台落幕时的杂役,一边朝着围拢的看戏入戏的百姓们作揖谢场,受了百姓为裴执雪奉上的瓜果糕点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