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端午,徐威来相国府送节礼。
准备了腊肉、火腿、阿胶、药材,另有新鲜的粽子、蜜瓜、新茶和十匹时兴的妆花缎,缎子有莲纹、鱼纹、福纹等样式,颜色也是兰君素日喜欢的天青、月白、鸦蓝等色。
不知这呆子受了谁的点拨,这回竟然还知道送首饰了,用翡翠打了一条水滴手链,看着不俗,样式很是新颖。
兰君邀他在亭中品茶,知道兰君擅琴艺,徐威还特意寻来一本珍贵的古琴谱相赠。
兰君今日一身浅绿长裙,风中裙摆舞动,清雅翩跹,徐威腼腆笑道:“那日宫中宴席,我恰好公务在身,没有过去,听母亲说,你在席中大放光彩,琴艺高超,令众人交口称赞,真是可惜,我没能看到。”
兰君道:“浅薄之技,何足挂齿。”
徐威道:“来日你嫁入徐家,便可只弹给我一人欣赏了,到时我们晚上便在凉亭中煮茶、弹琴、赏月,你说好不好?”
他握上兰君的手:“良辰美景,有你才不辜负。”
兰君浅笑,点点头。
徐威又道:“上月三位侯爷回了封地,听说河西侯这次回去很不高兴,朝中对他一再打压,就怕河西后面不太平,宇文兄长还要再操劳。”
兰君忧心道:“海棠剑劈太/宗石碑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哥哥又远在赣州,我这心里始终不能安定。”
“没事的,都会迎刃而解的,宇文兄长威风神勇,连蜀州之乱都能平定,小小一个赣州,对他来说岂是难事?”徐威宽慰道:“说起来江东侯走时对你大加赞赏,这琴谱就是他留下的,让我转交给你,据说是什么前朝名家留下来的,我倒不太钻研这些,也听不懂他说什么。”
“什么?这是江东侯给你的?”提到江东侯王璟,兰君的表情有些不自在:“你与他还是少些来往吧,这人并非善类。”
徐威鲜少见她与人不和,难免惊讶:“这是为何?江东侯为人宽厚,谦逊有礼,上回在部中遇到他,他跟我相谈甚欢,离京时还送了我不少东西呢!”
兰君叹气:“他不见得就是什么好人,你不要对谁都轻易相信,别人家问什么话,就全都和盘托出,你诚心实意的,难保人家把你当傻子。”
说罢拍了拍徐威的肩:“你是个没心眼子的人,以后你记着,谁的话都别听,就听你爹你娘的,然后听我的,记住没?”
徐威点头:“记住了,你莫担心我不听你话,我既和你定亲,那就是认准了你这个人,将来娶了你,肯定唯你是从,绝无二话!”
兰君笑了笑,又想到王璟那个伪君子,
走时说是仰慕她的琴艺,要在建安那边打造一架好琴送给她,聊表诚意。
专门制作古琴的好木头只有江东那边有,王璟回去不久后确实给她送了一架好琴来,不仅用料珍贵,音色绝美,琴的两侧还镶嵌了美玉,十分华贵。
又寄来书信问她是否收到,兰君为表谢意,也回信一封。
原本她以为只是欣赏她琴艺的知己之情,谁知道后来书信越发频繁,驿站的马匹都跑得快认门了,而且信中总是问她个人的事情,甚至还提到她的婚约。
直言徐威木讷,非为良配,一生相伴,恐怕无趣,若有旁意,他可在江东为她牵线,另择青年才俊。
兰君是很少发脾气的人,看到这个也觉得太过分了。
徐威是什么样的人与他何干?她的婚约与他何干?她和徐威能不能过到一起去与他何干?
是不是以为她性子文静,言语不多,便觉得她是好欺负的,竟敢这样唐突她!
江东侯一贯谦谦君子,美名在外,素有芝兰玉树之美称,可现在看来这人也是名不副实,十分可恶。
从看到那封信开始,兰君后面就不再回他信了,可他的书信还是源源不断。
兰君觉得这样不好,她是已经有婚约的人了,徐家对她不错,她也绝不是朝三暮四水性杨花的人。
王璟这样来来回回的,若被徐家知道了就无法收场了,还是要趁早处理掉。
这件事兰君在心里想了有一阵子了,实在烦扰,她不知道怎么做才好,想同父亲说,又不大好意思开口,总不能说因为她在赏花宴上弹了一次琴,现在江东侯缠上她了吧?
以父亲那老古板的性格,说不定还要质问她有没有做什么越矩的事情给人家非分之想了。
海棠在宫里自身难保,哥哥战事繁忙也不在京中,谁能替她出头呢?
昨日夜里嘉宁缠着她一起睡,她一时没忍住,将这件事告诉了嘉宁。
嘉宁听了很是吃惊:“我就说嘛,当时宴席上我就觉得他不对劲,果然没安好心。”
可她毕竟年纪小,拿不出什么主意,还戏谑起来:“不过江东侯和徐世子比起来,确实好很多啊,起码长得俊些吧,他跟姐姐站在一起才称得上郎才女貌嘛!”
嘉宁点着下巴思考:“要从小姨子的角度看,不管是学识相貌,还是身家地位,还是江东侯和姐姐你更相配,唯一可惜的就是他来晚了,错过了。”
“再说姐姐你就看上徐威这样的老实呆瓜,这有什么办法呢?任他王璟神通广大,不是你的意中人,恐怕也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