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替的复杂心绪。而唐若雪已收回目光，抬手示意内侍拟旨，动作间不见半分留恋，仿佛卸下的不是江山重责，只是一副早该归还的担子。
退朝后，我被单独召至紫宸殿后阁。唐若雪已换下朝服，机械左眼也调回柔和的蓝光，正对着铜镜尝试梳理打结的发梢。
“我来。”我接过玉梳，小心解开缠住发簪的一缕青丝。铜镜映出她疲惫的面容，眼下挂着淡淡的青影。
“三年”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你在量子态时，能看到我们吗？”
梳子停在半空。那些碎片般的观测画面浮现眼前——唐若雪深夜独自批阅奏折到呕血；厉欣怡在帐本间白了鬓角；陈芝儿为调试机甲冻掉三根手指；女儿们对着星空说话
“偶尔。”我最终选择轻描淡写，“就象隔着一层毛玻璃。”
她的机械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梳妆台边缘：“那你知道我这三年最怕什么？”答，“怕孩子们问&039;母后为什么不哭&039;——她们以为我冷血，其实”机械左眼突然溢出蓝金色液体，不是机油，是某种类似泪水的电解液，“是眼泪会短路眼球。”
我轻轻抱住她颤斗的肩膀，闻到她发间淡淡的铁锈味——那是长期接触灵炁机械特有的气息。她突然转身，机械左手猛地扯开我的衣领：“让我看看量子化到什么程度了。”
锁骨以下，皮肤上蔓延着蛛网般的蓝金色纹路，象是某种电路图。唐若雪的指尖轻触纹路，引发一阵细微的电流声。
“灵肉转化不完全。”她皱眉，“你需要定期接触方舟能源补充量子稳定性。”
“我知道。”系好衣领，“所以今早去了趟军械局的地下仓库。”
她瞳孔微缩：“见到零号母体残骸了？”
急促的敲门声打断谈话。陈芝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陛下！军情急报！鞑靼使节团刚刚强闯出城，临走时射伤了西门守军！”
唐若雪瞬间恢复帝王威仪：“传令北疆各镇进入战备状态。”
“还有更糟的。”陈芝儿推门而入，手里攥着沾血的密函，“探马发现鞑靼王庭正在大规模集结，而且”她尤豫地看我一眼，“有俄罗斯火器专家活动的痕迹。”
唐若雪接过密函，机械左眼快速扫描内容：“果然星泪矿。”她转向我，“你怎么看？”
我望向北方窗外的阴云：“草原上的狼，只有在快饿死时才会冒险攻击猎人。”
“今年北方雪灾？”
“比雪灾更可怕。”我回忆着量子观测中那些碎片，“是整个漠北草原正在荒漠化。”
陈芝儿倒吸一口冷气：“所以他们要的不是公主”
“是生存空间。”唐若雪冷冷道，机械左眼闪铄出铁血光芒，“传旨：三日后朕要亲阅新编&039;霜狼&039;军团。叶皇，你随驾。”
离开紫宸殿时，厉欣怡幽灵般出现在廊柱阴影中：“谈妥了？”她递来一卷帐册，“俄罗斯人提供的不仅是火器，还有粮食。鞑靼各部族因为草场退化已经饿死了三成牲畜。”
翻开帐册，里面夹着张地图——标注了鞑靼十八部族各自的越冬营地，以及七个红圈。
“这是”
“签了羊毛协议的部落。”她唇角勾起冷酷的弧度，“我建议北伐时绕开这些地方。”
我凝视地图上那些红圈，突然明白为何连唐若雪都忌惮这位商业女王——她早已把经济武器玩得出神入化。那些部落不会知道，三倍高价收购的羊毛，最终会成为绞死他们同胞的绳索。